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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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点后怕，于是坐她的顺风车回家。推门便吓一跳。如意和湛澈两人一前一后盘腿而坐，湛澈穿着之前我去日本时买给我爸的和服睡衣（我爸觉得怪里怪气的，试都不试一下便束之高阁），双腿叠加，两手放在膝盖前，手心朝上。坐在他身后的如意一袭白色汉袍，双掌紧贴他的后背，眼睛微闭，屏住心神似在运气……而我妈和我爸坐在沙发的正中央，正歪头看。我怀疑我走错门了。武侠小说里常有这样的桥段，有人集中精神练什么神功或是高手运气对决，千万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否则会打扰到对方，导致高手元气大伤、走火入魔。我当即入戏，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如意突然双掌收回继而猛地用力前推，直击在湛澈后背上。湛澈上半身在外力的作用下前倾，&ldo;噗&rdo;的一声自口中喷出大量&ldo;鲜血&rdo;，继而脖子一歪，身体右倾缓缓倒下。如意声嘶力竭半跪高呼：&ldo;乔帮主，乔帮主!&rdo;我妈突然说：&ldo;哦，《天龙八部》!&rdo;如意跳起来与我妈拍手庆祝：&ldo;回答正确，加十分，耶!&rdo;我爸愣了片刻，嘴唇哆嗦着连说了几个&ldo;嗐，嗐&rdo;，红着眼圈难为情地躲进厨房里抹泪。湛澈这才慢悠悠从茶几上夹了几张抽纸，擦干身上的&ldo;血&rdo;，冲我眨眼：&ldo;回来了?&rdo;我伸手在他没擦净的鲜红色的手臂上抹了一抹，果然是番茄酱。&ldo;呃，&rdo;我问，&ldo;所以今天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rdo;&ldo;那个，我……主要是……&rdo;他冲如意使了个眼色。如意会意地&ot;啊&rdo;了一声，&ldo;嗨，姐，是这么回事。我发现咱妈对电视剧挺敏感的，咱们小时候不是老自编自演电视剧吗?就想着给咱妈多演几段，说不定对恢复她的记忆力有帮助。没想到她看一个，说一个，我们自己把情节演得乱七八糟的，她呢，一猜一个准。&rdo;&ldo;真的假的?&rdo;我边说边溜去厨房找吃的，翻来翻去只找到盘油炸花生米。总比什么都没有强，于是我端到外面一颗一颗往嘴里扔着吃，我接着问：&ldo;是吗，都猜出什么?&rdo;&ldo;《哪吒闹海》《封神榜》《还珠格格》《包青天》……咱妈可神了，《包青天》我刚唱第一句主题曲，她老人家就说出剧名了。你看她谁都不认识，心里且明白着呢，天天看那么多电视剧，没白看。&rdo;嗬!真是长本事了。我走到老太太身边：&ldo;妈，张嘴。&rdo;她笑呵呵地看着我，问：&ldo;你谁家的?&rdo;&ldo;你家的，&rdo;我充满柔情地与她对视，像看自己的小女儿，我说，&ldo;我是如心啊。&rdo;我边说边往她嘴里扔了两颗花生米，她高兴地嚼着，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满足且好奇：&ldo;要钱不?&rdo;自己的丈夫是谁不知道，女儿也记不得，她倒知道吃别人东西得花钱，不能免费。大家都笑。我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ldo;别人吃，怎么着也得一百块钱。可你，长这么好看，不要钱。&rdo;她眉毛上扬，先是吃惊得难以置信，接着害羞地红了脸，像个贪糖的孩子渴望得到糖，又羞于向别人开口讨要。回头瞥见湛澈微笑的脸，酸溜溜的。因为洪喜的爸爸离开，我们很多年没玩这游戏。不知如意是怎么说动他一起疯的。我心里毛毛的，童心大起，也想玩一把。看来，&ldo;男朋友趣味说明书，我研究得还不是太透彻，回头必须继续深度挖掘。我斜睨了如意一眼。不愧是从小长大的姐妹，在所有人都没察觉到我的醋意时，她这个鬼灵精把姿态放得很低，点头哈腰地蹭到我身边：&ldo;姐，你别多想，我主要是想着对恢复咱妈的记忆力有帮助，就拉着姐夫多了练了会儿……&rdo;&ldo;……闭嘴，&rdo;我压低声音瞪着她，&ldo;能换个称呼吗?&rdo;湛澈忙不迭地摆手，十分淡定：&ldo;没事，我不介意。&rdo;如意蹬鼻子上脸：&ldo;你看，姐夫都不反对，就你事多。&rdo;&ldo;滚!&rdo;我爸手扶额头，假装没看见的样子。我拖了湛澈到我房间，关上门，我问：&ldo;这么晚，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又偷跑出来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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