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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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和如意便守在他脚边，分开双腿，时不时鼓励着他：&ldo;使劲，使劲，深呼吸!好，使劲!继续!&rdo;‐‐电视剧里都是这样生孩子的。如意也有样学样，&ldo;继续用力，&rdo;一边掰着他的双腿朝里看，&ldo;我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rdo;&ldo;我马上去烧热水，再拿把剪刀过来!&rdo;我边说边往外走去拿剪刀，抬眼便看到了站在我家门外盯着看的洪喜爸，一脸的匪夷所思。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吓得我差点尿裤子。如意转头催我时看到这情形，也怔住。洪喜见我俩一直没动静，挣扎着支撑起上半身，不耐烦地催着：&ldo;孩子出来了吗?是男孩还是女孩?&rdo;……这么多年过去我仍记得当年的所有细节，洪喜爸拎着一个编织袋，一手扶着门，错愕地盯着一动不敢动的我们仨，末了叹口气，离开了。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洪喜爸。也许那天他是准备在远行前找洪喜说话，也许只是单纯地经过。从那以后，我们再没玩过这游戏。4搬到咖啡厅，我的卧室通风比服装店的要好一些，睡眠一直不错。早上洪喜来时，我从网上找到花白老头水总的照片，拿给他看。&ldo;好像确实在哪儿见过，&rdo;他端详半天，&ldo;有点眼熟，不过我每天见那么多人，哪能都记住。&rdo;从小到大，我许下的美好愿望从未实现过，我也没埋怨过谁。可是那些不好的预感，不愿意、不敢想、骨子里排斥、内心拒绝相信的事情，后来却发现，绝大多数，真的都发生了。我有点不安。&ldo;別多想，&rdo;他说，&ldo;我有事情，要去外地一周。等阿盘来，有什么事你俩商量着来，人是绝对信得过的。&rdo;&ldo;咦，去做什么?&rdo;&ldo;上海。有个朋友介绍了一个项目，我挺感兴趣的，过去和他聊聊。你，&rdo;他咬着指甲，压低了声音，&ldo;……乖乖等我。&rdo;我想起上次他来找我时这闪亮且灼热的目光，伸手扇他的后脑勺：&ldo;滚啦，敢和我说，乖，，吃错药了?&rdo;他摸着头，委屈地：&ldo;每次都这样，能不能不打了，我又不是小孩。&rdo;&ldo;……是不是恋爱啦?&rdo;我突然袭击，故作神神秘秘的，因怕他害羞。他被吓到，豁地跳开，支支吾吾的：&ldo;你……你怎么知道?&rdo;这么说，是真的了?果然瞒不过我的慧眼。我十分得意：&ldo;我是谁啊，你这次去上海，是不是去见她的?网友?摇一摇?还是漂流瓶认识的?&rdo;不知这话哪里说错，他亮晶晶的眼睛像熄了灯，整个人泄气股垂着头。&ldo;怎么了?跟小孩似的，脸说变就变。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怕你妈觉得网络认识的不靠谱，怕她不同意?你放心，&rdo;我拍胸脯打包票，&ldo;只要是好姑娘，说服你妈的事，包在我身上。&rdo;他看看我，别扭地转过头：&ldo;没有。都说了是谈项目的。走了，有事电话我。&rdo;都说恋爱的人十分情绪化，果然如此。我不以为意地摇摇头，给如意发短信，这周赚的钱，打了五千。她回复：&ldo;短期内不用打钱了，我找了一份工作，薪水还不错。&rdo;&ldo;都快生了，找什么工作?&rdo;我手指飞快地按键，&ldo;胡闹。&rdo;&ldo;放心，不需要出门的，在家就可以，以后再跟你细说。&rdo;她给我发胎儿的四维彩超视频，那小小生命在母体中也极为调皮，啃着脚丫嘟嘟嘴，心脏怦怦跳着，像是火车驶过。趁着她心情好，我小心翼翼地问：&ldo;发动了，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rdo;我发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又故作轻松：&ldo;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我可以给你献血呀。亲姐妹，这时不用，更待何时。&rdo;我以为她会像之前直截了当地拒绝，或者选择忽视，被拒绝十几次之后，我早就不抱任何希望。十分钟后我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看到她的回复‐‐&ldo;好。&rdo;后面又补了一条：&ldo;只你一个人，不许告诉妈。否则，我带着孩子永远消失。&rdo;跟自己的亲妹妹重新建立信任，居然需要这么久。我倒在沙发上傻笑，至少她希望我陪着，这么多天只要想到她孤身一人，就辗转难眠十点半，阿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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