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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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院墙外，还有街上，陈念没注意。他盯着她看，站起身，目光不移，眼皮上抬出一道深褶，终究移开，踢了椅子走人。陈念跟上去。一路无话。他在前边斜斜垮垮地走，她在后边规规矩矩地尾随。时不时，他故作无意地回头看她一眼，确定她跟着。她走得慢，他总得等。有次他回头，看她几秒，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出来拿纸包好，手腕一扬，朝她脑袋砸过来。陈念一惊，纸团掠过她耳旁，砸进她身后的垃圾桶，&ldo;咚&rdo;地一响。陈念：&ldo;……&rdo;男生还真是喜欢玩这种远距离抛物的把戏。他转身走了，陈念在后边苦着脸揉脖子，刚被他一吓，不小心把正嚼着的口香糖吞进肚子里了。走到家附近的巷子，不同路了，天也黑了。他看一眼巷子，回身问：&ldo;害怕吗？&rdo;陈念抬头看他，眸光清明，眉心轻蹙，表情说明一切。他说：&ldo;走吧。&rdo;他插着兜走到前边去了，听到身后轻轻的脚步声跟随着他，他凉凉地扯了扯唇角。走几步，他意外从裤兜里摸出一颗糖，递给她。陈念摇摇头。他还是没强求，重新放回兜里。到了家门口，是一栋旧式楼房，黑灯瞎火。通往二楼的长楼梯是露天的。陈念指了指第二层的阁楼，意思是她就住那上边。他往嘴里塞了根烟，转身离开。陈念才踏上台阶，听见一声：&ldo;北野。&rdo;陈念一下子回头，束在脑后的笔直长发像黑色的丝绢裙裾，旋开乍拢。他冷不妨看见，叼在嘴里的烟轻晃了一下，拿下来。&ldo;我叫北野。&rdo;他说，&ldo;记住了。&rdo;他朝她走去，人瘦，却高，气质如一面墙；陈念抬头仰望他，不自觉往后退步，不小心磕到台阶，一屁股坐在楼梯上。陈念轻轻抱住膝盖。他走到她面前，蹲下去，目光和她齐平，道：&ldo;念。&rdo;&ldo;念……什么？&rdo;&ldo;我的名字。&rdo;&ldo;北……北野……&rdo;她盯着夜色中他白皙的脸，磕磕巴巴。他极轻地摇了一下头。陈念知道他的意思，搓了搓手，努力地说：&ldo;北……&rdo;又张了张口，&ldo;……北……&rdo;&ldo;跟我念。&rdo;他说，&ldo;北。&rdo;&ldo;……北。&rdo;&ldo;野。&rdo;&ldo;……野。&rdo;&ldo;北野。&rdo;&ldo;……&rdo;陈念的眼睛像葡萄一样黑亮，看着他。&ldo;……&rdo;他没有半分不耐，像教一个咿呀学语的幼儿，&ldo;北。&rdo;&ldo;北。&rdo;&ldo;野。&rdo;&ldo;野。&rdo;&ldo;北野。&rdo;他说。&ldo;……&rdo;陈念试了试，开了口，最终却还是没发声。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不知是等待还是较劲。陈念嘴唇动了动：&ldo;北，野。&rdo;他还是沉默看着他，她于是又准备了一会儿，说：&ldo;北野。&rdo;&ldo;好。&rdo;他说，&ldo;念十遍。&rdo;陈念看着他。&ldo;念呐。&rdo;&ldo;北野。&rdo;陈念念，声音细细的，&ldo;北野，北野，北野，北野……&rdo;她闭了嘴，两人对视着，她坐在散发余热的台阶上，草丛里的蛐蛐儿在叫嚷。他把那只烟别在她细白的耳朵里，指肚摩挲她的耳朵边边，那一小触细腻的肌肤霎时又红又烫，他说，&ldo;继续。&rdo;&ldo;北野，&rdo;她又开口了，有点慢，&ldo;……北野……&rdo;他似笑非笑地听着，摸出那颗糖，撕开包装袋把糖果放进自己嘴里，她还乖乖在念，&ldo;……北野……北野……北野……&rdo;十遍了。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隔了好一会儿，她说：&ldo;念完了。&rdo;&ldo;小结巴，&rdo;他手掌握住她苍白的脸颊，说，&ldo;还差一遍。&rdo;陈念的心快跳到耳朵上，她说：&ldo;不……差了。&rdo;&ldo;还差一遍。&rdo;&ldo;不……&rdo;&ldo;差。&rdo;陈念没有办法，只想一次通过：&ldo;北……&rdo;他一只膝盖跪过去，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咬住她的嘴唇。和上次不一样，这次，他的舌头伸进她的嘴里。橘子味，又酸又甜，脸上起火，舌根剧痛，她憋气憋得脸颊涨红，末了，少年嗅嗅她的唇，站起身，说：&ldo;念得不错，给你奖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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