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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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1页）

&esp;&esp;“我……”二光还想接着嚷嚷，从院外的墙角后面出来个推着自行车的大人。

&esp;&esp;“干嘛呢？”那人两步过来，看清院门里的连萧，“嚯”了一声。

&esp;&esp;“好家伙，你小子还知道来，几点了都？”他把自行车脚蹬踢下来，扶扶脑袋上的大毛帽子掏钥匙开门，“我差点要把你弟绑了运你家去。”

&esp;&esp;这人是开托儿所兰姨的丈夫，连萧见着他立马松了口气。

&esp;&esp;他这会儿都顾不上纠正丁宣不是他弟，隔着门喊了声“胡大爷”就问：“他人呢？”

&esp;&esp;“办公室烤暖炉呢。”胡大爷掏钥匙开院门，搁着栅栏跟连萧解释，“哪都不愿意去，我刚接你壮壮哥放学，他也不跟我也不说话，就在教室门口等你。你兰姨回老家了今天，别的老师都下班了，外面还下雪，我怕他乱跑……”

&esp;&esp;胡大爷解释了一堆，连萧听了大概就明白了。

&esp;&esp;“知道了！谢谢大爷！”他不等胡大爷把门打开就继续往院里跑。

&esp;&esp;托儿所的办公室在教室后面，在门口看不见，拐过教室连萧才看见那一扇亮着灯的小窗口。

&esp;&esp;离着好几米远，他就听见里面一声接一声，规律到机械的拍门声。

&esp;&esp;连萧绷着脸跑过去，从外面把门板上的插销“咔哒”抽出来，一把推开门。

&esp;&esp;丁宣还戴着早上出门时，老妈套在他脑袋上的红毛线帽子，帽顶一颗白毛毛球，往下耷拉着。

&esp;&esp;他被门板推得往后晃了好几步，白毛球也跟着一晃一晃的，直到站稳也不往上抬。

&esp;&esp;“我。”连萧说，“抬头。”

&esp;&esp;白毛球又顿了两秒，连萧不明白他听人说话和看人眼睛怎么这么费劲，简直像电视里那种不怎么灵光的机器小人。

&esp;&esp;等得快要发火了，白毛球又动动，丁宣终于从围脖里抬起一张小脸。

&esp;&esp;他脸小，被围脖帽子包着，两颗眼睛在帽檐底下又圆又大，像个漂亮的小女孩，偏偏仿佛看不见人，视线轻飘飘地游移到连萧脸上，很缓慢地定了定，才终于聚上焦，轻轻眨一下眼睛。

&esp;&esp;“连萧。”丁宣的下半张脸捂在围脖里，声音模糊不清，抬起缩在袖口里的小手往连萧手里塞。

&esp;&esp;连萧现在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很暴躁地一把抽开他的手。

&esp;&esp;丁宣掌心里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连萧皱着眉往地上看，是一块小点心。

&esp;&esp;他知道这个，老妈给丁宣交了点心费，每天中午吃完饭，托儿所老师会一人发一块。

&esp;&esp;丁宣也低头看看，然后蹲地上去捡。

&esp;&esp;“你捡它干嘛，都攥黏了，恶不恶心？”连萧看不得这个，上前一步把他扯起来。

&esp;&esp;丁宣被扯得晃了晃，站稳后，他重新把黏糊糊的小点心往连萧手里塞，意思是让他吃。

&esp;&esp;

&esp;&esp;连萧在一个月前

&esp;&esp;直扑到脸上的除了丁宣的胳膊，和从被窝里带出来的热乎气儿，还有一股掺着奶腥香的雪花膏味儿。连萧一直觉得这些味道有种说不来的腻歪。

&esp;&esp;他还生怕罐头瓶被碰翻，一只手赶紧捂好，另一只手下意识就把丁宣给推开。

&esp;&esp;“什么毛病啊你？”他冲丁宣瞪着眼问。

&esp;&esp;“爱”这么个字眼儿，配合着连扑带抱的动作，对于连萧来说，就只应该出现在还珠格格那种电视里。

&esp;&esp;平时上课要有哪篇课文说到爱爸爸爱妈妈，爱爷爷奶奶，他都不好意思读。

&esp;&esp;就算用“爱”字造句子，他顶天了也就能憋出个“我爱玩，我妈爱揍我”。

&esp;&esp;还“爱你”，多肉麻啊。

&esp;&esp;这就不是个跟“吃了吗”一样，张嘴就能来的话。

&esp;&esp;而且他也没听过谁自己喊自己小名的。

&esp;&esp;他们一家除了姥姥会喊他“萧萧”，从楼里叔叔阿姨们到老爸老妈，都是直接喊他连萧。

&esp;&esp;态度的区别只取决于语气，老比如妈心情好的时候就喊得温和点儿，要揍人了那就是：连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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