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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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第2页）

&esp;&esp;林一脚步稳健，神色淡然，单薄的身子挺得很直，如风雨琅玕，云雾崖石，寻常而又不凡。他面上的灰尘，头上的草屑，破碎的衣衫，掩不住眸的神采！

&esp;&esp;心神从未有过的轻松，让林一感到许多尘世的负累，已随枷锁一同抛去。

&esp;&esp;几年来，林一始终如同一个离开大人看护的孩子，谨小慎微，凡事小心翼翼。才十七岁的他，心思便如一个年人那般深沉，全没了寻常年轻人的安逸与快乐。

&esp;&esp;这一切，都是置身于这红尘的无奈。他想远离尘世纷扰，他想心无旁骛的一心修道。可他一直如一个行走黑夜的人，始终处于惶惶不安之，心有太多的莫名和未知，令人茫然。

&esp;&esp;他小小年纪想的太多。想亲人的将来，惦记朋友的安危，体察人情冷暖，便是苏雪云也令其放心不下。

&esp;&esp;尘世走得久了，牵挂也多了，如此又怎能做到心体澄澈，灵台清明呢！放不下，舍不得，何谈修行？

&esp;&esp;刑场上走了一遭，面对生死瞬间，面对这如兽人群，他挣开了枷锁，也除去了心的镣铐。

&esp;&esp;师父离去的那一刻，他心境一直处于郁郁之。他也笑过，只是他心底从未轻松过。他学别人的阴沉，学别人的算计，学别人的世故。而末了，他觉，他还是林一。他作不了别人，别人也改变不了他。

&esp;&esp;行事不离本心，行走于这世间，又何须悖逆本性呢！

&esp;&esp;兵丁排开人群，姓自觉闪开一条路来，如河水分流，闪出一条尘嚣的缝隙。

&esp;&esp;林一慢慢穿过人群，仿佛行走红尘的岸边。红尘距他很近，而他要独自远去——

&esp;&esp;……

&esp;&esp;京城一所宅院内，蓝平躺榻上，依然神智不清。

&esp;&esp;其一旁的妇人满脸忧色。听天牢的人说，自家老爷犯了癫痫，可找了郎看过，也是无药可医。郎说此症很像是癔症，或者是天牢煞气重，撞了邪也说不定。

&esp;&esp;外面鼓已过，夜色深了。

&esp;&esp;妇人叹息一声，唤了个丫头守着夜，便自去安歇。

&esp;&esp;小丫头见夫人走远，也躲到外屋睡去了。

&esp;&esp;远处隐约传来咿呀的说唱声，京城的夜晚，正是寻欢作乐的好时辰。

&esp;&esp;屋内只有一只白蜡静静燃烧，蓝平痴呆着双目，愣怔看着房梁，口水流下老长，哪里还是那个威风八面的都尉。

&esp;&esp;一阵冷风吹来，白蜡的烛光摇动了一下，一个人影，凭空出现蓝平的面前。

&esp;&esp;仰躺着的蓝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偏转着头，痴呆无神的眸子，露出难言的惊慌。他颤抖着伸出手指——

&esp;&esp;“你……”

&esp;&esp;来人一身破碎的灰袍，十七八岁的模样，面色冷峻，正是林一。

&esp;&esp;林一冷冷看着榻上的蓝平，手指一点，一缕指风凌空点入他的死穴。

&esp;&esp;蓝平长出一口气，手臂无力落下。他的双目洞张，只是眼瞳涣散，再无生机！

&esp;&esp;林一伸手一抓，榻旁飞出两样东西，正是乾坤袋和紫金葫芦。他这才稍稍安心，脚步轻移，身影淡淡消失。

&esp;&esp;……

&esp;&esp;怡红楼，是京城有名的一家妓院。

&esp;&esp;夜深之时，正是怡红楼灯红酒浓之时。二楼一间装饰精美的雅间里，几名男子酒兴正酣，各自搂着几个衣衫半裸的妙龄女子，淫笑不止。

&esp;&esp;几个女子也是软语轻喃，眉波横飞，娇笑连连。一片春色，一个干瘦的年男子，正狠狠揉搓着怀的香软，听得连声的娇呼声，他得意的大笑起来。

&esp;&esp;雅间临街的花窗开着，一阵清风吹过，那大笑的男子竟仰头摔倒，手的酒杯撒出老远来，雅间里顿时惊呼一片——

&esp;&esp;“陈侍郎……？”

&esp;&esp;林一站怡红楼的屋顶之上，看着下面的混乱，他默然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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