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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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娘顾不得说炖大鹅的事，忙问，&ldo;怎么江亲家和你三姐姐他们不在啊。&rdo;何子衿笑道，&ldo;一开春儿，阿文哥和阿仁哥就寻了房舍，我和阿念都说反正县衙里也住得开，咱们一处，方是热闹，他们非不依。好在房舍并不远，就在县衙后头，也近得很。&rdo;不一时，三姑娘何琪江太太江老爷江老太太江太爷几人就到了，见着何家一家子自有一番亲近，先是叙过寒温，接着就说起阿冽的亲事。主要是兴哥儿来都说过一嘴了，这年头儿，信息传播也很快啊。阿冽见大家说他亲事，很有些不好意思，就借故避了出去。何老娘道，&ldo;原是想着今年五六月那会儿，天气不冷也不热，偏偏忘了今年是寡妇年，吉日实在难寻，就一个吉日，在四月。孙媳妇嫁妆还有许多在帝都没运来呢，也太赶了些。两家商议着，干脆定明年吧，明年吉日多，这么着，定的明年三月。&rdo;江老太太一拍大腿道，&ldo;可不是么，今年打春打年前头了，的确是明年成亲的好。&rdo;江太爷道，&ldo;我听说阿冽今年秋闱要下场一试的，这一年，索性安心用功，准备秋闱，介时金榜题名，就是双喜临门了。&rdo;何老娘笑呵呵地，&ldo;就借亲家吉言了。&rdo;&ldo;我早就看阿冽是个读书胚子，他爹他舅都会念书，他也差不了的。&rdo;大家热热闹闹的说回话，待中午孩子们回来，家里更是热闹的跟过年一般，沈氏笑，&ldo;怪道兴哥儿总念叨着过来，咱们家可没这般热闹。&rdo;中午分了两席，男人们一席，女人们一席，热热闹闹的吃饭，俊哥儿跟父兄长辈们在一席，不停的赞姐姐家饭菜好吃，把沈氏能气笑，沈氏道，&ldo;不晓得的还得以为这小子在家常挨饿呢。&rdo;何子衿笑道，&ldo;孩子们都这样儿，以前听赢妹妹说，阿珍在家里也是不好好吃饭，过来之后，有阿曦阿晔兴哥儿在，吃什么都香。&rdo;纪珍见何姐姐在说他，连忙道，&ldo;我在家也好好吃饭。&rdo;这位同学自小就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何子衿笑，&ldo;是啊，好好吃饭才能长得高呢。&rdo;用过午饭，何子衿就让丫环把一家子要住的院子收拾好了，何恭在与阿念胡文几个说话，何子衿先带母亲过去，道，&ldo;阿仁哥他们搬走还没几天，我让丫环又打扫了一遍。娘，你跟我爹住正房，阿冽俊哥儿就住东厢。&rdo;沈氏笑道，&ldo;给我们在你祖母院里收拾两间房就成。&rdo;何子衿道，&ldo;祖母那院儿里，正房没屋子了，东厢里放的是给祖母的小厨房，西厢住起来又阴又潮，有的是院子，何必去挤西厢。&rdo;沈氏见屋子又笼起炭盆来，炕也烧得热热的，被褥什么都是崭崭新的，笑道，&ldo;自己当家做主就是不一样，越发周全了。&rdo;悄声道，&ldo;怪道你祖母总要过来。&rdo;沈氏也得承认闺女这里非但住的宽敞，衣食住行也较她那里阔气。当然，沈氏不是没积蓄，只是，沈氏向来虑事长远，家里三个儿子呢，何况，沈氏也惯了细水长流。何子衿偷笑，&ldo;祖母过来，是因这里多的是人奉承她老人家。&rdo;沈氏也不禁悄悄笑起来。待得晚上，沈氏方同闺女说了给儿子投吉日的事，沈氏道，&ldo;也不是巧，四月有些太近了，往后挪吧，今年没有合适的日子，余姑娘年岁也小，就定在了明年。&rdo;何子衿道，&ldo;明年也好，阿冽明年也才十八，不大呢。&rdo;沈氏就说了余姑娘生病的事，沈氏道，&ldo;也是因着她身子不大好，就没急在四月，我只担心把人给累病了。&rdo;又说，&ldo;到底是娇小姐，这年下就病了两场。&rdo;何子衿道，&ldo;先时看余姑娘挺好的啊。&rdo;&ldo;是啊，大约是没在北昌府过过冬，所以有些不适应吧。&rdo;沈氏道，&ldo;你在榷场，要是看到上等红参，帮着带两支，到时给余姑娘补身子也是好的。&rdo;何子衿想了想，道，&ldo;不知什么缘故，也不好乱补。要是便宜，不妨请余姑娘到沙河县来住些日子，请窦大夫帮着诊一诊。这北昌府，大约也没有比窦大夫医术更好的了。&rdo;沈氏问，&ldo;这成么？&rdo;&ldo;怎么不成？娘只管叫余姑娘过来就是，我求一求窦大夫，一准儿成的。&rdo;&ldo;也好。&rdo;沈氏道，&ldo;晚一年成亲，也盼着余姑娘把身子养好。&rdo;&ldo;娘说的是。&rdo;北昌行之四十一甭看阿念是在县里做官，何恭在府里为官，要沈氏说，在府里做官还真不比阿念这一地县太爷舒服。看她闺女女婿住的这县衙，不说别个，内宅里也有六七十间屋子，小院儿好几个，还带个不小的花园子。听闺女说，这是内宅的花园，前衙办公的地方还有个大花园来着。沈氏想着，甭说婆婆没事儿就愿意来闺女这住着了，倘她像婆婆似的有空闲，她也愿意来。沈氏晚上就跟丈夫絮叨呢，&ldo;以后儿媳妇啊，不求多会过日子，像咱们子衿这样就成。&rdo;何恭听了就好笑，道，&ldo;你这还不求多会过日子哪。&rdo;他闺女过日子的本事一等一的好不好。何恭道，&ldo;余姑娘还小呢，只要人明理就好，过日子也是慢慢学的，咱们子衿刚成亲时，在一起住好几年呢。&rdo;沈氏一笑，&ldo;这也是。&rdo;沈氏又说了请余姑娘来沙河县，让窦大夫帮着诊一诊调理身子的事，沈氏道，&ldo;我就急着想买些药材给余姑娘补身子了，还是闺女说的对，窦大夫见多识广，倘能帮着余姑娘调理一二，把身子骨调理好了，也是余姑娘的福气。&rdo;何恭点头，&ldo;是这个理。&rdo;未过门的儿媳妇总是病，也是叫婆家不放心。见闺女女婿日子过得不错，何恭也放下心来，便同阿念去县学里看了看，阿念很是跟岳父介绍了县学里新作的蹴鞠场，还有小学生们的课堂，住宿的宿舍，吃饭的食堂，以及一些小学生们的课业，和县学里的规矩。何恭笑，&ldo;虽说进步还不太明显，但一年一年的，沙河县秀才人数是在逐步上升的。尤其这几年，年轻的秀才偏多。&rdo;阿念道，&ldo;重赏之下，必然向学。其实也没做什么改进，基本上就是把咱们碧水县县学的学规搬了过来，只要学习好，考的好，都有奖励。再者就是，各村里，纳粮积极的，也能到学里来免费学上两个月，让百姓们识些字，也有好处。&rdo;何恭感慨，&ldo;是啊，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了开启民智。&rdo;何子衿就同沈氏何老娘的在一处絮叨些家常琐事，譬如，三姑娘的烤鸭铺子马上就要开张了，另外，三姑娘何琪还招了一批女弟子学习刺绣，打算做个绣坊。沈氏问，&ldo;这儿做绣坊成不成？&rdo;三姑娘何琪师回薛千针薛大家，都是做绣活的好手，只是，北昌府环境摆在这儿，有钱人家到底不太多的。&ldo;开始心里也没底。&rdo;何子衿道，&ldo;说来也是巧，阿琪姐有几块压箱底的好绣件，说是不知这北昌府的行情，我让段太太帮着寄卖。天哪，不瞒你们，价钱比帝都开得还高。&rdo;沈氏何老娘都很是惊叹，何老娘就不明白了，道，&ldo;这儿穷乡僻壤的，如何比帝都价钱还高呢？&rdo;何子衿道，&ldo;是外族商贾买了去。不是花的银子，直接用宝石换的。&rdo;婆媳俩又是一番惊叹，何子衿道，&ldo;他们那里，简单的刺绣是有的，但像咱们那般精致的是没有的。而且，大幅绣件什么的，更是稀罕，阿琪姐的几幅绣件，挂出去没半个月就都被人买走了。&rdo;沈氏道，&ldo;怪道要开绣坊，这样的行情，的确是该开个绣坊。&rdo;何子衿笑，&ldo;北昌府也是男少女多，男人都去当兵了，留下女人在家，种田什么的，女人到底不比男人，可要说绣活什么的，很适合女人们干。三姐姐阿琪姐眼下正张罗着。我想着，让阿念帮着宣传一二，倘有愿意学的，只管过来学徒，学出来也是一门手艺。&rdo;何老娘道，&ldo;绣坊要是经营好了，也是一门好营生。咱们县里李大娘，不就是做的绣坊生意，家里殷实着哩。&rdo;沈氏何子衿都称是。沈氏都同闺女商量着，是不是把酱菜铺子再开起来了，沈氏道，&ldo;刚来北昌府时，不知道这里形势，就没开。如今都熟，我是想开，可你爹和阿念三年任期就快到了。这要是刚开起铺子，他们又外放到别处去了，该如何是好？又叫人烦恼。我跟你爹在家里说这事儿来着，你爹说，北昌府就是气候不大好，别个都不错，他在衙门里干得也挺顺遂，你爹是想着留任来着，阿念怎么想的，你们商量过没？&rdo;真是时光飞逝，一转眼，任期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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