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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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3页）

&esp;&esp;沈令蓁呼吸一窒，睫毛扑簌簌颤动起来。

&esp;&esp;霍留行偏头看了看她，见她这下当是再无余裕胡思乱想赵珣的事了，便阖上了眼，哪知所谓过犹不及，这撩拨过了头却也要招惹来麻烦。

&esp;&esp;他刚闭上眼没多久，就听见一声：“郎君——”

&esp;&esp;这姑娘，真不可以常理衡之量之。

&esp;&esp;霍留行一口血淤在心间，身体纹丝不动。

&esp;&esp;“郎君，你在装睡吗？”

&esp;&esp;“……”

&esp;&esp;沈令蓁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esp;&esp;霍留行刚预备缴械投降，却听她自说自话起来：“我仔细想了想，郎君的意思，我大致清楚了。”

&esp;&esp;“？”清楚了什么？

&esp;&esp;“郎君今夜表意表得如此明白，如若我还因羞怯逃避，故作痴傻，实在有些对不住你。我想，我于情于理应当给予郎君正面的回应。”

&esp;&esp;“？”他表意了吗？

&esp;&esp;“郎君对我抱有如此情谊，我很感激，虽然我此前一心报恩，对郎君并未作他想……”

&esp;&esp;“……”这是表意被拒了？

&esp;&esp;霍留行有心“醒来”解释，却又听到一个转折：“但我记得，郎君白日里曾暗示我，天下之人皆为利来利往，若不图利，便是图情。郎君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应吝啬回报，既然你图我的情，那么我也愿意努力对你生出情来投桃报李。只是我常听人说，感情之事不可勉强，所以须请郎君耐心等一等我，我会好好用心的。”

&esp;&esp;“……”

&esp;&esp;霍留行活到这个岁数，自认待人接物向来游刃有余，兵来便拿将挡，水来便以土掩，这还是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左右为难。

&esp;&esp;眼看睁眼否认不是，装睡默认也不是，为难到最后，却被沈令蓁善解人意的一句“原来郎君真的睡着了呀”解了围，他便当真一装装到了后半宿。

&esp;&esp;翌日清早，半夜难眠的两人齐齐醒迟，被蒹葭和白露叫起时偏头瞧见对方，没来由地一阵尴尬。

&esp;&esp;大眼瞪小眼间，沈令蓁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郎君昨夜睡得好吗？我见你一沾枕就不省人事了。”

&esp;&esp;霍留行也不计较她这用词，跟着睁眼说瞎话：“嗯，是这样不错，你呢？”

&esp;&esp;“我也是。”沈令蓁心虚地笑着，爬到床尾，绕过他下了榻，匆匆道，“郎君再歇一会儿，今日换我先起身。”

&esp;&esp;蒹葭皱皱眉头，觉得少夫人和姑爷间的气氛有些诡异，思来想去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直到伺候完沈令蓁的穿戴洗漱，才蓦然记起，这情境极了她从前听过的一出话本。

&esp;&esp;那话本，说的是一位书生向他爱慕多年的红颜表了意，可这位姑娘并无此心，拒绝他后，从此便与他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esp;&esp;蒹葭和白露陪同沈令蓁去外边用早膳。空青与京墨后脚进来服侍霍留行，却见往常这个时辰素来醒神的郎君今日却有些萎靡。

&esp;&esp;空青瞧着他眼下一圈青黑，奇怪道：“郎君昨日莫不是暗夜出行了？”

&esp;&esp;霍留行瞥他一眼，忽然没头没尾地问：“倘若有天晚上，你原本只想生火驱驱寒，却不小心添多了柴，让那火旺到足够烤熟旁边一只羊了，你怎么办？”

&esp;&esp;空青一愣：“那不烤白不烤，就吃只全羊呗，难道全羊不好吃吗？”

&esp;&esp;“可那羊不是你该吃的。”

&esp;&esp;“都是羊，怎么还分该吃不该吃呢？那要是真觉得不该吃，就把火灭了呗。”

&esp;&esp;“但那羊看到火这么旺，都打算好被你吃了，你突然灭了火，它岂不是很失望？”

&esp;&esp;“这世上还有这么好心的羊？”空青瞠目，“不是，郎君，可您为何要在乎一只羊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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