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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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尽，不知何时昏睡过去，有个声音如冰冷的蛇，在梦中缠绕不休。&ldo;我很想杀了你。&rdo;……习惯了噩梦，雁初没觉得惊怕，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身边早已无人，她连忙撑起身看，只见西聆君坐在桌前，手执一卷书，蓝袍在灯下显得分外清冷。窗外雷声阵阵，雨声沥沥，昏暗的天色难辨时辰，先前的闷热感已消失，空气变得清新凉爽。心口无任何不适，浑身其他地方却酸痛难当，雁初低头看了眼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始终不好当着他的面起床，于是抿紧唇，悄悄地将被子往上拉了些。他放下书卷：&ldo;我有事要外出，你留下吃午饭，晚些自有人送你回去。&rdo;原来他早已察觉了，雁初尴尬万分，想这一睡竟是午饭时分了：&ldo;西聆君答应的事可算数？&rdo;他很爽快：&ldo;一年后，我不会再约束于元君。&rdo;雁初这才放了心，见他起身要走，又忙道：&ldo;西聆君请留步。&rdo;他果然侧脸看她。雁初没来由地心慌，避开那视线：&ldo;我还有事想求西聆君赐教。&rdo;他重复：&ldo;还有何事要赐教？&rdo;平平淡淡一句话，不知怎的听在耳中居然旖旎又暧昧，雁初想起自身此刻的境况，被噎得满脸通红无言以对。他似乎对此毫无察觉，打破沉寂：&ldo;说吧。&rdo;作者有话要说：感谢kirby003、清浅如烟、微微一笑的长评：）感谢几位补分的同学！最近晋江系统抽的厉害，发评回复都困难，请大家发评前先复制，以免丢失：）最近想上年榜，希望看文的同学尽量表霸王如何：）入局萧齐之前接到那封地国事变的密报，外人尚且不知，等消息真正传到，已是一个月后，彼时消息则变成了相王起兵造反。究其起因，原来五色地乡新皇即位初重用相王，一切倒也井然有序，哪知前些时日新皇随地师去神坛祭拜，地神坛竟现异象，坛内王土灰暗，旁边蓝泥反现五色。事情重大，民间顿生谣言无数，内容大同小异，暗里都指向相王。这也难怪，地国十二州，惟有相王封地是蓝州，合了个&ldo;蓝&rdo;字，且相王兵权在手，原本最受先皇器重，如今迫于压力臣服新皇，谁知道他有没有不甘？所谓&ldo;众口铄金，积毁销骨&rdo;，谣言越传越盛，加上亲眼目睹地神坛异象，新皇终于也开始猜忌兄弟，竟听任身边亲信之言，将相王诱入宫中擒住，软禁起来，不料相王本事通天，设法逃出了宫，连夜逃离京城，新皇大怒之下不顾众老臣拦阻，下令沿途追杀捉拿，相王安然回到封地后，果然借机起兵反了，公开指责&ldo;上不仁，难容手足&rdo;，称自己乃是&ldo;逼不得已&rdo;。暑热已退，天气逐渐转凉，暮□临，池中沉着几点晚星。雁初半躺在池边榻上，慢慢地摇着扇子，有点心绪不宁。不知为何，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竟无端想到了那日永恒之间所见的场景，冷雨悬崖，亭内两道人影，岚使者亲口说是地师拜访……作为五灵界最有名最强大的道门，永恒之间从不插手外界政事，所以得各国敬重，纵有弟子擅取印信，也已经被处置，一切看上去并无不对之处。可是地师前些时候才去拜访过他，没多久地神坛就现异象，会不会太巧合？若非地神坛出事，地皇不会急着下手，若非地皇下手，相王再有野心，迫于压力也只能规规矩矩当个能臣，地神坛之变，某种程度上就像是在成全相王的野心。雁初驱除脑中那些奇怪的想法，当年他弃天下而去，实在没有理由再插手这些，而且地国之事根本与自己无关，何必为它费神。红叶又过来劝：&ldo;风冷，姑娘回房吧。&rdo;雁初抬眸看着她。红叶也不觉得尴尬，自然而然拿话陪笑，只不肯离开。&ldo;这丫头吵闹，徒儿替你杀了她吧？&rdo;头顶传来萧炎的声音：&ldo;元君！&rdo;红叶大惊失色。眨眼的功夫，萧炎站在了她面前，低头瞧她：&ldo;叫得真好听，再叫一声。&rdo;红叶退了两步，勉强笑道：&ldo;元君和姑娘说话吧，我先回房……&rdo;&ldo;想跑吗，&rdo;萧炎伸手扯住她的头发，将她拖回，&ldo;你难道是要去告诉我大哥？&rdo;&ldo;红叶……不……不敢。&rdo;声音颤抖，半是恐惧半是痛苦。萧炎立刻放开她：&ldo;那你跑吧。&rdo;红叶哪敢真的跑，哆嗦着朝他作了个礼，然后才慢慢离去。等她走远，萧炎抬手理了理盖住眼睛的长睫，坐到雁初身边：&ldo;讨厌的丫头，我替师父赶跑了她。&rdo;雁初收了扇子问：&ldo;你的花养得怎么样了？&rdo;萧炎叹气：&ldo;师父何必明知故问呢。&rdo;难得看他露出真实情绪，雁初颇觉快意：&ldo;你既然知道那盆残花不可能结果，为何还要答应这个交易？&rdo;&ldo;是啊，我有点后悔了，&rdo;萧炎躺下，头枕在她腿上，&ldo;西聆凤歧究竟想做什么呢？&rdo;这个问题雁初也是好奇的，两人难得沉默，忽然丫鬟报说永恒之间有使者来，雁初面露喜色，连忙吩咐快请。一名白衣使者走进枫园，他先朝雁初作礼，又瞧瞧趴在她身上的萧炎，飞快移开视线，双手递上一封信：&ldo;弈主说，这是姑娘所求之物。&rdo;雁初暗道不好，再要推开萧炎已是迟了，她只好点头说了声&ldo;有劳&rdo;，然后接过信，令丫鬟送使者出去。&ldo;你在害怕。&rdo;萧炎歪着头。雁初反问：&ldo;你难道不怕他？&rdo;萧炎道：&ldo;师父，他只是恰好可以利用我想要的东西威胁我，并不代表我怕他。&rdo;&ldo;这有区别？&rdo;&ldo;当然有。&rdo;雁初听得发笑，不再和他胡扯，低头打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小笺确认。&ldo;是什么？&rdo;&ldo;一张图纸。&rdo;萧炎又失去了兴趣：&ldo;师父，你可以找他要点更有用的东西。&rdo;&ldo;这图正有大用处，&rdo;雁初重新收好小笺，躺下，&ldo;一年后，你就不用再受制于他了。&rdo;萧炎闻言侧脸瞧了她片刻，笑起来：&ldo;我与他的约定本就是一年啊，傻师父，你上他的当了是不是？&rdo;雁初愣住。出使冰国计划已完整，萧齐将其拟成名册呈与焰皇过目，估计使队要到下个月才会起程，雁初心底早有计较，也不着急，提出去见卢山迟。萧齐因为秋影之死有心安抚她，她必须要把握机会，尽快让老将军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只是这一切要瞒过萧齐又谈何容易？马车等在大门外，雁初走下石阶，吩咐侍者搬出一盆打了花苞的秋海棠。萧齐见状问道：&ldo;这是做什么？&rdo;雁初笑着解释道：&ldo;昨日萧炎弄了盆海棠给我，我打算送给老将军，他老人家是喜欢花的。&rdo;萧齐闻言便吩咐侍从将海棠放到后面车上。队伍出发，马车很快驰出京城，数十名高等侍卫护送，这次是两人同乘，雁初倚在车壁上，心不在焉地看窗外的景色。萧齐倒是一直在看她，脸色不太好。他忽然开口道：&ldo;我近日忙，也没去枫园看你。&rdo;雁初点头：&ldo;你忙吧，我这边不缺什么的。&rdo;萧齐道：&ldo;听说你最近与萧炎走得有些近？&rdo;雁初回避他的视线：&ldo;他对我是不错的。&rdo;萧齐眼底已有隐忍之色，虽没发作，语气却不再平静：&ldo;他是我的弟弟，你莫忘记身份。&rdo;雁初有点诧异地看着他。他背叛她，选择了另一个女人，如今竟会介意她和别的男人亲近？雁初顿觉嘲讽，淡淡道：&ldo;你难道真打算恢复王妃的名分，让秦川琉羽伏低作小？她怎么肯？这些日子你一直回避不就是因为这个？&rdo;萧齐道：&ldo;我回避，是因为你也没有决定。&rdo;雁初道：&ldo;现在这样就很好，你我都不为难。&rdo;&ldo;你！&rdo;见他伸手，雁初想也不想就挥袖甩开，激烈的动作竟带上了劲气，萧齐原也不是真的要对她如何，没料到她反应会这么大，顿时整个人都怔住了。场面有点僵，雁初一时不能解释。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从她躺在西聆君床上那一刻起，就彻底变得讽刺了，他与秦川琉羽偷情，她用身体取悦别的男人，曾经她不齿秦川琉羽，可她现在的做的事并不比秦川琉羽光彩，始终是怨他恨他的。萧齐没有说什么，眼底渐生痛色。分明是他先伤害她，怎么现在反像他委屈似的？比起她的恨，他的内疚算得了什么？雁初突然很想问他，问他究竟有没有爱过她，设计求娶，温柔纵容，他对她可曾有过一分真心？还是，当真只是一场彻底的利用？然而雁初毕竟还是清醒过来，强行吞下了已到嘴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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