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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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原想逗引母亲说话。见温兰正好不在，等走得近了些，虽明知她看不见，却也像小时那样，故意把肚子拍得蓬蓬响，对着马氏道：&ldo;跑了一天，可把儿子给饿死了。娘，都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rdo;说着又把头凑到了她近旁。春芳回家还没回，这几天的厨房事，便由温兰负责。虽做得不是很习惯，好在马氏眼睛看不见，对付着也能混过去，只不过动作慢了些而已。做了几天，渐渐终于有些顺手。方才弄好了饭菜，让马氏坐这里等，她去厨房里端最后一碗汤出来。不想到饭堂门口时，见谢原拍肚探头，且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表哥竟用一种近乎撒娇的口气说话，实在与他一脸大胡搭不起来，不禁惊诧地停了脚步。谢原听到身后动静，回头看见温兰竟立在身后，神情诧异，一双眼睁得滚圆地望着自己，想必自己刚才举动都已落入她眼，顿时有些窘，忙站直身子。马氏自然也听出了儿子讨好撒娇的口气，不知道多少年没这样了，便似面前又出现了小时候那个顽皮好动的儿子，心一软，啪一声放下碗筷，没好气道：&ldo;你在外混个够便是，还回来吃什么饭。&rdo;谢原见母亲终于开口，呵呵一笑，顺势拉开凳子坐了下去。温兰急忙将汤摆桌上，道：&ldo;表哥，我给你打碗饭去。&rdo;说罢急匆匆又避了出去。谢原见温兰又出去了，便伸手出去握住马氏那双因了常年劳作变得粗糙的手，低声道：&ldo;娘，儿子知道不孝。只你放心，我保证会好好的。等稳了些，我就娶妻生子，让娘你抱上孙子。&rdo;马氏觉到了来自于儿子厚大温热掌心的那种力量，终于叹了口气，道：&ldo;你自小就不用我多cao心，如今大了，做事想来总有你的分寸。你自个儿心中有数就好，我只要你平平安安。&rdo;谢原用力再次握了下母亲的手，低声道：&ldo;儿子晓得。&rdo;这才放开，拿起筷夹了口菜，滋味寡淡，知道是那个表妹做的，咽了下去。吃饭的时候，温兰自然不说话。谢原见气氛有点闷，顺口便将白日海边发生的事略微提了下。马氏皱眉，&ldo;这都什么世道，叫下面的人还怎么过日子……官逼民反，也就这样子了……&rdo;温兰因自己的过往经历，对珠民的生存状况更是感同深切。他们和自己不一样。自己从前是为了兴趣和挑战，从而选择与大海为伍。而他们却是被迫的。一个人如果对大海没有爱，冒着生命危险长期被迫处于那种与陆地迥然相异的环境之中，便是用堕入幽深地狱来形容也不为过了。所以听了这些，心情自然也有些沉重。马氏念叨了几句，忽然想了起来，问道：&ldo;春芳她爹怎么样了？&rdo;温兰道：&ldo;应该好些了。春芳叫人传了口信，说明日就回。&rdo;老太太点了下头，因没什么胃口，吃了小半碗便起身摸住拐杖。温兰忙跟着放下碗要送她回房，老太太摆手道：&ldo;我知道路，慢慢走就成，你再多吃些。&rdo;后宅里为方便她行路，门槛全都拆掉的，这地方她也确实熟，便依她了。待她拐杖声渐渐消失后，温兰见坐对面的谢原望着自己似有话说，便干笑道：&ldo;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姨母没胃口，表哥你也别嫌弃。&rdo;谢原应景地笑了下，道：&ldo;哪里，挺好吃的。这些天辛苦你了。&rdo;温兰再客气几句。两人便没话了。&ldo;表哥，你慢慢吃，我等下来收拾。&rdo;温兰觉着与他这么面对面坐着却又无话可说有些怪异，低头飞快扒完碗里的饭，朝他笑了下，准备起身。谢原望着她的笑脸，脑海里忽然就飘过早上常宁说的那句话：&ldo;她也时常对我笑……&rdo;心里蓦地闪过一丝别扭之感，踌躇了下，还是道：&ldo;表妹，有件事想和你说下。&rdo;温兰见他神情颇为严肃，不知道是什么事，哦了声，又坐了下去等着他开口。谢原压下方才心中的那种别扭，道：&ldo;是这样的。今天常宁找了来，说……他想提亲。&rdo;温兰松了口气，随口道：&ldo;提亲了？好啊，这是好事！&rdo;谢原没想到她竟应得这么痛快，一愣，很快点头道：&ldo;好……既然表妹愿意，我尽快回复他。常宁他人不错，做事稳重，家中父母也都是和善易处。我娘那里，她知道了，必定也高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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