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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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第1页）

&esp;&esp;祁宥见她不说话，脸色更加阴沉，心头也难受的要命，仿佛被放到油锅中煎炸过无数遍。

&esp;&esp;他蓦地推开桌上的奏折，发出巨大的声响，站了起来，寒声开口：“老师就在这儿好好休养，孤还有事，就不陪老师用膳了。”

&esp;&esp;抬脚就要往外走去，却听崔锦之淡漠道：“陛下难不成想要将臣关上一辈子？”

&esp;&esp;年轻帝王的眼眸仿佛含着一团化不开的墨般，暗沉森寒，他停下脚步，缓慢地转身正对着崔锦之，勾起一抹淡笑。

&esp;&esp;“为什么不行？”

&esp;&esp;崔锦之沉默下来，隔了这么些日，才在此刻真正仔细地瞧过祁宥。

&esp;&esp;少年下巴尖削，眼窝深陷，脸色更是透出一股病态的苍白来，眼神狠绝寒凉。

&esp;&esp;可崔锦之却仿佛看到一只无助的小兽，色厉内荏地冲她龇牙咧嘴，怎么也掩藏不住心头的恐惧与仓皇。

&esp;&esp;她突然有些心疼。

&esp;&esp;半晌才缓慢地开口：“或许你不信……我是真切地希望，你都够好好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心，而非刻意为之。”

&esp;&esp;祁宥紧咬着牙关，手不可遏制地轻颤起来，他有些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这样好哄。

&esp;&esp;崔锦之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让他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之下剧烈鼓动的心跳声，震的他头皮发麻。

&esp;&esp;他没说话，杵在门口僵立了半天，才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还差点一脚踩空。

&esp;&esp;祁宥一路逃回了政事堂，才倒在龙椅上，重重地喘了口气。

&esp;&esp;他走过孤寂黑暗的人生，好不容易遇见了曙光，抱着自己心中那点晦暗的贪恋，默默地窥伺了她多年。

&esp;&esp;可崔锦之却潇洒地丢下他走了。

&esp;&esp;留他一个人，被阴暗的爱欲灼烧成灰烬，深陷过往而不得解脱。

&esp;&esp;他真的很疼。

&esp;&esp;和她携手过的岁月化作沉重的枷锁，深深地烙在他的灵魂之上，沉甸甸地，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来气。

&esp;&esp;少年抚上右臂藏在龙袍下厚厚的纱布，惨笑着想，自己真是贱到了骨子里。

&esp;&esp;哪怕她根本不爱他，哪怕付出这么多，但是只要能看着她，就够了。

&esp;&esp;

&esp;&esp;终局

&esp;&esp;祁宥从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

&esp;&esp;红丝将他的手脚紧紧桎梏住，血色将衣袍都染成暗红一片，他悲鸣着，企图冲破这可怖的压迫。

&esp;&esp;绝望又执着地想要救她。

&esp;&esp;朔风凛凛，将崔锦之的衣角吹的猎猎作响，她却动了。

&esp;&esp;她一步一步，顶着无尽的威压，来到他的面前。

&esp;&esp;俯下身，轻轻抚摸上他的脸庞，如水的眼眸注视着，温柔极了，“别怕。”

&esp;&esp;泪水倾涌而出，祁宥泣不成声，很想问一问她——

&esp;&esp;怎么能不怕？

&esp;&esp;这一次，他又该去哪里才能找回她？

&esp;&esp;从衣角开始，缓慢地破碎着，化作星点消散于大雪之中。

&esp;&esp;崔锦之却很从容，她低下头，像做过无数次一样，轻轻地拭去了他眼角的泪水，低声道，“我对你，从来不是利用……”

&esp;&esp;那年初见，少年仰倒在肮脏的雪水中，向她投来淡漠的一瞥。

&esp;&esp;此后余生，便于那一刻起纠缠不清。

&esp;&esp;除开家国大义之外，她藏在无人知晓的心底中，还有一个他。

&esp;&esp;“我来到这个世界，为挽救苍生，为匡扶社稷……”她轻轻笑起来，泪珠顺着秀雅的面庞滚落，“也为了你。”

&esp;&esp;祁宥的眼眶中泛起薄薄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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