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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诃梨伸手狠狠给了那女子一巴掌，打断了她有些亢奋的滔滔不绝。灵犀看著阿花眉眼依旧平淡，只是双拳死死攥紧，身子不由自主的漱漱发著抖。&ldo;阿花……&rdo;灵犀轻轻唤她。阿花只静静立著，仿佛傻了一样。那女子看准时机，撑起半死不活的身子，抚著被打的脸狠狠看了一眼此处，唰的便失了踪影，狼狈窜逃而去。灵犀没空管她，他自己心里头也是一团乱麻。阿花不是凡人，灵犀是知晓的，阿花也不是仙人，虽然她会点法术，可是从她平日字里行间泄露对天界的敌意也可看出。灵犀曾以为阿花是妖，是那种戏文里会供书生赶考痴心一片的好妖。所以灵犀不怕她。只是怎麽都没想到……阿花是魔……！是凡间街头巷尾闻风丧胆，天界上下一片鄙夷唾弃的魔。还是……吃小孩的麽……灵犀不敢想。帝印……帝印……自己如果身上真有那些鬼怪所怕的&ldo;帝印&rdo;，那必是无烟给的，无烟是三界之王，是帝君，可是阿花呢……阿花怎麽也会有帝印呢？阿花的帝印……又是谁给的？还有孩子……灵犀想起阿花抚著肚子温柔微笑的模样，那麽甜美，那麽窝心，孩子……怎麽会是死胎呢。死胎，便是生不出的吧。阿花……该是知道的。阿花终於动了，僵硬的转著脖子，慢慢抬头，对上灵犀。那眼中又是一片空洞，只是更多了一分深深的绝望之色。就这麽过著阿花笑了，缓缓道，&ldo;怕我麽……，怕我吃了你？&rdo;灵犀不语，阿花笑的让他觉得很可怜。阿花寻了块石头坐下，拿一只手撑著下颚仍是笑道，&ldo;人的滋味啊……&rdo;阿花舔舔唇，&ldo;真是好久好久没有尝到了……&rdo;她回头看灵犀傻傻的样子，挑眉道，&ldo;你知道魔域是什麽地方麽？&rdo;不待他回答，径自道，&ldo;魔域在地府极南之地，同冥界是两个方位，那里没有白天，没有春秋，只有黑夜，只有夏冬，那里的魔怪没有魂魄，所以我们生来只有一世。&rdo;说是，指指自己，&ldo;我若死了，便是真死了，天上地下都再寻不到了。&rdo;然後笑笑道，&ldo;三界之中最是受人厌恶，仙、人、鬼、妖，便是连魔自己，都觉著生来便是耻辱的。你知道那种感觉麽？&rdo;灵犀直觉的摇摇头。阿花笑道，&ldo;不知道是最好的了。&rdo;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回忆著什麽，竟显出一种少女般的温婉之色，&ldo;多久了呢，我真是记不清了，我总想著那些讨厌我们的人是怎麽生活的，他们可以见得到阳光，看得见花开，该是怎样的快活。所以我便偷偷去了人间……&rdo;阿花对灵犀眨眨眼，道，&ldo;那里的傻瓜真是不少，不过在街头走走便碰上了许多，我当时想著，若是知道我是谁，看他们还会不会跟著我。&rdo;说到此，阿花又嘻嘻笑了起来，瞬时隐去了眼中深藏的哀伤。灵犀见她拍拍手便要站起，忙凑上前问，&ldo;然後呢？&rdo;&ldo;什麽然後？&rdo;灵犀支吾，看著阿花的肚子，&ldo;就是……到了人间，然後呢？&rdo;阿花微顿，轻轻笑道，&ldo;然後……便是同你差不离的情景，只是你没有孩子，我有了孩子。&rdo;灵犀惊愕，结巴道&ldo;你、你怎麽知晓我……我什麽情景……&rdo;阿花勾唇笑道，&ldo;你不连祖宗八代都说了麽，不过省了些人名，便当别人都不知道麽。&rdo;灵犀我、我、我个不停，阿花白了他一眼道，&ldo;紧张什麽，我遇上的可不是你那位大美人陛下，是……比他还要前头很久很久的那个人……&rdo;久的自己……都快要忘记他的模样了。灵犀想问，那为什麽两人要分开呢？也是那位回天上去了，然後便留你一个人了麽？可是现在帝位是无烟在坐，那阿花的那个人……灵犀最後还是没问，他总觉得阿花说这些事的时候是极其悲伤地，即便满面的不在乎，可是那种悲伤像是终年缭绕在其周身的雾，冻成了冰，再一点点化成了水，融进了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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