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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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节（第2页）

&esp;&esp;好甜好甜，让她情不自禁地感到开心。

&esp;&esp;裴寂一言不发，在见到女孩咬下第一口的瞬间握紧剑柄，指节隐隐发白。

&esp;&esp;然后宁宁咧开嘴角抬起头，整对瞳孔里尽是毫不掩饰的笑意：“好吃！”

&esp;&esp;整颗心脏都松懈下来。

&esp;&esp;他喉头微动，别开脸低低应了声：“嗯。”

&esp;&esp;在一阵局促的寂静里，裴寂又听见她的声音：“对了，你……你还好吧？在见到谢逾之后。”

&esp;&esp;宁宁问得小心翼翼，他则始终没有表露出丝毫与悲伤相关的表情，闻言沉声道：“无碍。”

&esp;&esp;顿了顿，又迟疑着开口：“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关于我娘亲的事？”

&esp;&esp;宁宁兀地抬头，睁圆了眼睛。

&esp;&esp;“那不是多重要的故事。”

&esp;&esp;裴寂语气很淡，仿佛在讨论今日的天气，提及往事时微微勾了唇，眼底是满带嘲讽意味的冷笑：“她出生于世家大族，偶有一日路见不平，救下一位重伤昏迷的青年人，两人互生情愫，偷食禁果。”

&esp;&esp;那位青年应该就是谢逾。

&esp;&esp;宁宁没有插话，静静往下听。

&esp;&esp;“可惜那人并非良配，只是为接近她，从而盗取世家功法的魔。待她冒天下之大不韪，自家族禁地盗来功法——”

&esp;&esp;他说到这里微微顿住，瞳孔里的自嘲之意更浓：“魔族便大肆攻入城中，仅仅一夜时间，家人、财富、修为，什么都没有剩下，唯一留下来的，只有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孽种。”

&esp;&esp;孽种。

&esp;&esp;宁宁心头一颤，缓缓蹙了眉。

&esp;&esp;这是裴寂从不曾向旁人倾诉的言语。

&esp;&esp;他性格要强，倔得要命，从来都不屑于向他人展示自己曾经的伤疤，可此时此刻，却破天荒地想让宁宁知道。

&esp;&esp;裴寂说不清楚自己的所思所想。

&esp;&esp;他的力量何其微不足道，对外界肆无忌惮的折辱无能为力，只能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求饶，一天又一天地苦熬。

&esp;&esp;久而久之，少年逐渐习惯在蔑视与排斥中过活，疼痛、责罚、生死一线，不需要任何协助，仅凭他一人的力量，也能咬着牙挺过去。

&esp;&esp;——裴寂本应习惯的。

&esp;&esp;可宁宁抛出的糖一点接着一点，他尝到了甜头食髓知味，在心底最为阴暗的角落，有个声音疯狂叫嚣着更多。

&esp;&esp;他真是有够卑鄙，跨不过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条鸿沟，便全靠饮鸩止渴，以这种低劣又卑微的手段，试图让她多看自己几眼。

&esp;&esp;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esp;&esp;裴寂垂着眼睫，没有看她。

&esp;&esp;他的声音亦是很低：“那些事与我无关，你不用施舍同情。”

&esp;&esp;停顿片刻，少年音莫名染了沙哑：“……我不可怜。”

&esp;&esp;谢逾与那位女人的爱恨纠葛的确与他关联甚小，可裴寂将那么多秘辛全盘托出，唯一隐瞒下来的，全是关于他自己的故事。

&esp;&esp;比如承受着母亲对于谢逾的恨意，每日在暗不见天日的地窖中苟延残喘、遍体鳞伤；

&esp;&esp;比如自娘亲重病身亡后四处流浪，曾因为一个包子，被街边的混混打破额头；

&esp;&esp;比如继承了属于魔君的浓郁魔气，被旁人视作不可接触的怪物，不知受到过多少羞辱与漠视。

&esp;&esp;那女人将他取名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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