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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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节（第2页）

&esp;&esp;第三劫，畜牲道。

&esp;&esp;宁宁看不见跟前景象，只能听到比之前更为汹涌可怖的雷声。

&esp;&esp;以及长剑仓惶落地的响音。

&esp;&esp;随着裴寂一声轻咳，空气里弥漫开浓郁血气。

&esp;&esp;“娘亲过世后，我去过许多地方。”

&esp;&esp;后背上是深入骨髓的剧痛，锥心刺骨，仿佛将每一寸皮肉尽数撕裂，连血液也随之沸腾灼烧。

&esp;&esp;他用指腹笨拙抹去女孩脸上的泪痕，语气是前所未有地温柔：“南城的水乡常会落雨，我最爱站在房檐下，看雨水一滴滴落下来。每当那时去往池塘，都能见到成排的鹅和鸭。”

&esp;&esp;裴寂说到这里，居然很轻地笑了：“很可爱的，又圆又胖，你若是见了，也一定会喜欢。”

&esp;&esp;继而又是雷鸣阵阵。

&esp;&esp;第四劫，阿修罗道。

&esp;&esp;瘦削的少年拾起长剑，以剑尖触地，勉强支撑住身形，心中默念剑诀，剑气纷涌而起，再度聚成莹白屏障。

&esp;&esp;“沿着南城往北，便是彩蝶谷。”

&esp;&esp;他的气息显而易见变得凌乱破碎，几乎是用了所有气力开口：“说是彩蝶谷，其实住满了兔子。你想想，整个山谷都是雪白的团，也是很胖的模样，像在下雨。”

&esp;&esp;他不会讨人欢心，只能用这样笨拙的方式安慰宁宁，让她不那么害怕。

&esp;&esp;屏障破碎，阵阵惊雷势如破竹，有如万千刀光剑影，撕裂条条深可见骨的血痕。

&esp;&esp;裴寂咬破嘴唇，以尖锐的疼痛让自己稍加清醒，不至于昏死过去。

&esp;&esp;第五劫，饿鬼道。

&esp;&esp;宁宁的意识在逐渐涣散，快要听不清那道近在咫尺的声音。

&esp;&esp;“书房左侧的抽屉里，有我做好的桂花糕和桂花饼。有些甜，就没送给你。”

&esp;&esp;他说话时垂了眼睫，定定望着跟前少女的模样，仿佛要将她每一处轮廓深深烙进心底。

&esp;&esp;乌黑的发，小巧的鼻尖，薄薄的冷白色皮肤。

&esp;&esp;裴寂想，像月亮。

&esp;&esp;“没有什么能为你留下……对不起。”

&esp;&esp;药效已经发作。

&esp;&esp;在最后模糊的意识里，宁宁听见裴寂说：“晚安。”这是她曾告诉他的话。

&esp;&esp;晚安。

&esp;&esp;第六劫，地狱道。

&esp;&esp;六道轮回，善恶报趣，因果昭彰，尽在一念之间。

&esp;&esp;风沙狂涌之际，黑衣少年执剑起身，眉眼被黑发模糊，温情褪去，隐约显出几分冷然血光。

&esp;&esp;他浑身布满狰狞血痕，脊背却是笔直，煞气如刀。

&esp;&esp;早在最开始，裴寂就下了决定。

&esp;&esp;无论死劫是何物，他都会竭尽全力让她活下去。

&esp;&esp;若是人，便杀之。

&esp;&esp;若是邪魔，便尽数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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