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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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仍有些东西是清晰的。倘若他在此时转过身，她几乎就会以为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那时也是这样的秋天，这样的天气，甚至同样都是在金色丰美的十月里，她倚在公园的长椅旁哭得毫无形象，而他却终究渐行渐远。白衣胜雪，终于还是被漫漫烟尘给掩盖淹没，从此脱离了她的世界。肖颖垂下眼睛，不自觉地紧握住双手，却冷不防掌心微痛，这才记起还拿着看着叶昊宁的车钥匙。因为这份细小的痛楚，她才恍惚醒过神来，朝陈耀的方向再度看了一眼，便迈开脚步走到车子旁边。谁知他已先一步迎上来，速度比她快得多，在她拉开车门之前，他已经在她面前站定，微一犹豫地开口问：&ldo;就要走了么？&rdo;他见她拿着车钥匙，竟然以为她就要驾车离开。因为隔得近，她才看清他眼眶下面淡淡的阴影，和下巴上冒出的青色细小的胡碴。其实他一向修边幅，虽然比不上叶昊宁那样讲究，但也从来都是干净整洁的。可是此时却面容憔悴头发凌乱，就连衬衣上都有大小不一的褶皱。她并不想管，但终究还是没忍住，直觉地反问：&ldo;你怎么了？&rdo;陈耀微微一愣，眼底竟然有了一丝震动，半晌才皱着眉缓声说：&ldo;我爸在住院，我回来替他拿些换洗衣物。&rdo;细听之下，竟连声音都带着疲惫沙哑。肖颖不免惊了一下，因为他向来从容不迫镇定自若，何时这样焦虑狼狈过。于是立刻问：&ldo;陈伯伯没事吧？什么病？&rdo;&ldo;心脏病突发，昨天半夜送去医院急救，好在已经缓过来了。&rdo;她松了口气：&ldo;所以，你就在医院守了一夜？&rdo;&ldo;嗯。&rdo;他又说：&ldo;过段时间可能还要做个手术。&rdo;肖颖想了想，最终还是说：&ldo;现在方便探视吗？我想和你一起去医院看看。&rdo;肖颖回到家，已经是两三个小时之后的事了。甫一进家门，就听见冬冬咯咯的笑声，一路从卧室跌跌撞撞跑出来，见了她，一把抱住她的腿：&ldo;小姨！&rdo;她将小娃娃抱起来亲了一口，肖母已经开始质疑：&ldo;临出门的时候不是说只是下楼取个东西吗？怎么去了这么久？而且手机也不带，都联系不到你。&rdo;她犹豫了一下才说：&ldo;……碰到一个老朋友，所以多聊了两句。&rdo;正想着要不要把陈耀父亲住院的消息说出来，结果肖慧恰好从卧室里探出头来问：&ldo;你要送我的护肤品呢，拿来没有？&rdo;她愣了愣，不由得&ldo;哎呀&rdo;叫了句。竟然忘记了。从医院直接打了的士到楼下，于是忘记再去车里取东西。&ldo;你这什么记性！&rdo;肖慧无奈地摇头。她说：&ldo;你等等，我现在就下去拿。&rdo;旧房子没有电梯，但幸好肖家在三楼，上上下下倒也方便。肖颖一口气跑下楼之后又在后车厢里找出那只小行李包，翻了翻，那套护肤品果然在里面。结果等她转过头，却发现叶昊宁不知何时也已经跟了下来，双手cha在裤子口袋里，就站在楼道门口看着她。她又被他这样悄无声息的动作吓了一跳，喘息未定，不禁皱起眉：&ldo;你干嘛？&rdo;叶昊宁说：&ldo;你爸刚才问我，为什么你今天的脾气这么大。&rdo;她愣了愣，然后装傻：&ldo;有吗？&rdo;他不置可否地冷笑一下，仍是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就连眼神都仿佛晦暗不明：&ldo;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事。&rdo;她却一口咬定：&ldo;没事。&rdo;他倒是好脾气，也不继续追究，只是又将她审视了一会儿，便慢悠悠地说：&ldo;如果真没事那最好，那么你待会儿就别再阴阳怪气地说话，免得被你爸妈以为是我让你受了什么委屈。&rdo;&ldo;放心，你在他们面前做得那么好，简直就是标准的最佳女婿典范，就连姐夫那样的老好人都被你比下去了。他们又怎么可能怀疑你亏待我？&rdo;&ldo;是吗。&rdo;叶昊宁再度意味不明地笑了笑，&ldo;多谢夸奖。&rdo;她也不甘示弱：&ldo;不客气。&rdo;然后看也不看他，面无表情地举步就走。可是转念想想又觉得没意思，明明前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已经那样好，好到足以令人称道羡慕，结果却因为突然冒出来的人和事打乱了节奏和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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