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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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1页）

&esp;&esp;段折锋笑了笑：“我不告诉你，小师兄——”

&esp;&esp;江辞月眉心一跳，皱起了段折锋熟悉的峰纹。这三年来，他逐渐习惯了灵犀宗掌门的事务，也已经不是那个青涩而纯情的小师兄了。

&esp;&esp;他知道自己问不出结果，就皱了眉，低声道：“我分明比你年长，你为什么叫我‘小’师兄？”

&esp;&esp;段折锋缓缓道：“因为我有个地方比你大啊，江辞月。”

&esp;&esp;江辞月倏然抬眉，看向段折锋似笑非笑的眼中。

&esp;&esp;三年来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长久别离后的疏离，突然在这狎昵的一句话中消融。他重又想起了那年他们青葱年少，段折锋抓着自己的手掌比试大小，没大没小地让自己喊“哥哥”……

&esp;&esp;“……荒唐。”江辞月无奈地低叹。

&esp;&esp;他们别离太久，中间发生的故事又太多，江辞月不知从何说起。

&esp;&esp;他身子略微前倾，看向段折锋梳得整齐的白发，目光似哀似怜，终于说道：“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为什么师尊会变得那么古怪，为什么你一定要逃离灵犀山，灵犀天柱之事又究竟是谁所为……”

&esp;&esp;“可惜我不能回答你，江辞月。况且，即便你知道了，也不会动摇我的想法，只不过徒增烦恼罢了。”段折锋说，“既然迟早要做大魔头，那我也懒得和仙道那些人装模作样了。”

&esp;&esp;江辞月抓住段折锋的手掌，似有什么话想说。

&esp;&esp;不过就在这一刻，帐篷突然又被掀起，红发少年阿火从外面走了进来，兴冲冲地叫嚷：“啊呀，白头发你都回来了啊，你怎么不叫我！我还想去找你！”

&esp;&esp;段折锋看了眼阿火，道：“我倒是看见你了。”

&esp;&esp;“好吧。”阿火点点头，也不在意。他走进了帐篷，手中还抓着几根枯黄的藤蔓，在小炉子旁边直接坐下，搓动着雪水浸湿藤蔓，接着忙起了手工活，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们聊你们的，我先准备必须的东西。”

&esp;&esp;有外人在旁边，江辞月就不方便说私密之事。

&esp;&esp;他看向段折锋，问：“阿火说是你将我捡到的，那我的同伴在哪里？”

&esp;&esp;“从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了。”段折锋慢悠悠地回答，“你们胆敢直接闯进魔族的地盘，却不知早在踏入幽州的梦千古（2）

&esp;&esp;江辞月十分茫然，根本不懂毯子怎么会被弄脏，但也礼貌地答道：“我一定注意。”

&esp;&esp;一边的段折锋一手支着脸颊，含笑看着这一幕，也不说话。

&esp;&esp;阿火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接着说：“休息完了记得叫我。别忘记你答应的事。”

&esp;&esp;江辞月忽而出声问：“他答应了你什么？”

&esp;&esp;阿火说：“白头发想要我的心头血，我答应他了。不过作为回报，他得先帮我完成我的愿望才行——我得爬到不周山顶上去，但是一个人太难了，所以需要你们帮我。对了，你应该也有本事吧？你要是帮我的话，我可以替你做一件事。”

&esp;&esp;江辞月微微点头，道：“如果不违反原则，我可以帮你。不过，你要去不周山顶做什么？”

&esp;&esp;“那上面睡着太阳。”阿火回答，“太阳睡了好几千年，让这个地方黑暗了好几千年，冷得吓人。我就是想要把太阳叫醒，这样大地就能亮堂堂的，阿耶说不定也不生我的气了。”

&esp;&esp;江辞月心中一凛，又问：“你怎么知道跨度几千年的这些事？请问你今年贵庚？”

&esp;&esp;“不知道啊，从我有记忆起，天空就一直是黑的。但是我总觉得我曾经见过阳光……”阿火挠了挠头，“我和阿耶在黑暗里流浪了很久，大概也有几千年吧，我没有数过，这得问阿耶。”

&esp;&esp;“阿耶是谁？”

&esp;&esp;“阿耶就是阿耶，我不想说了。”阿火突然不高兴了，将手里的东西一放，又自说自话地离开了帐篷。

&esp;&esp;这名红发少年十分古怪，活了数千年岁，性情却依旧爽朗而天真，话里话外都不忘另一个叫“阿耶”的人。

&esp;&esp;江辞月看向段折锋，露出少许怀疑之色：“你早就知道阿火有古怪，才会特地找到他，是不是？”

&esp;&esp;“确实如此。”段折锋不疾不徐地说，“他是解开不周山永夜诅咒的关键之人，唯有他能唤醒这片大地上的‘太阳’。”

&esp;&esp;“永夜诅咒……”江辞月沉吟片刻，“这数千年来，不周山周边如果真的一直陷入黑暗，那么能在这里生活的人想必都不一般。阿火如此，阿耶应该也是如此，他们为什么一直没有成功唤醒太阳？”

&esp;&esp;“因为有人在阻止阿火登山。”段折锋答道，“这就是他向我们求助的原因了。具体情况，你看了就会明白。”

&esp;&esp;他披上罩袍，掀开帐篷向外走去。

&esp;&esp;江辞月不惧寒暑，直接跟了上来——即便不跟上，他手上的绳索也会牵引着他。

&esp;&esp;帐篷外，不周山赫然是一片黑云压抑着的大地，浓墨笼罩的天空中时而穿行过紫色的雷霆，暗淡的鹅毛大雪从中纷纷扬扬地飘落，攒成高达数尺的厚雪。

&esp;&esp;即便是修行者，走在这样的雪地上，也不得不收敛心神，时刻注意保护自己不受罡风、严寒和大雪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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