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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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第2页）

&esp;&esp;虽然他现在的心理状态，真的不太好。

&esp;&esp;“你晚饭吃了吗？”盛夏问他。

&esp;&esp;程凉没答，伸手把玄关开着的那瓶矿泉水一口气喝完，捏扁了以后跟盛夏说：“你等我一下吧，我出去买点水。”

&esp;&esp;他这里什么都没有，小冰箱都搬到盛夏那边去了，每天下班就在隔壁买瓶矿泉水，上班再把空瓶丢到隔壁回收站。

&esp;&esp;他刚在在玄关站了半天，发现他这里没有可以招待盛夏的东西，连糖都没有。

&esp;&esp;烟也没了，刚才盛夏敲门他一激灵直接塞垃圾桶里了。

&esp;&esp;他得让自己出去吹个风，才能忽略掉盛夏刚才问他晚饭吃了没的表情。

&esp;&esp;盛夏没拦他。

&esp;&esp;他有点狼狈的出了门，在超市里拿了几大袋吃的，上楼前先去小白他们那里分了一半，上楼的时候特意开着门禁锁。

&esp;&esp;上来之后拆开一个新杯子，用开水烫了几次才给盛夏倒了水。

&esp;&esp;又是牛奶。

&esp;&esp;还是温牛奶。

&esp;&esp;盛夏一直安静的看着程凉忙东忙西。

&esp;&esp;他们孤男寡女，房间里只有床，程凉开着大门，开着二楼的门禁锁，还打开了二楼很少会打开的廊灯。

&esp;&esp;重逢之后，程凉做事一直都很有分寸感。

&esp;&esp;盛夏知道，重逢之后程凉始终都在避免让她觉得尴尬。

&esp;&esp;小地方民风淳朴但也很保守，她在这里跟拍程凉两周，甚至住到他屋子里同一层楼，她也基本没听到有人说她这方面的闲话。

&esp;&esp;这其实很罕见。

&esp;&esp;因为程凉真的很注意。

&esp;&esp;他比他外表看起来要细心很多，她的工作他也从不插手，哪怕有时候听到摄像大哥说她闲话，他脸色很不好，也能憋着一句话都不说。

&esp;&esp;甚至不会开口问她，只是下一次再要去那个地方，他会刻意绕开摄像大哥的定点。

&esp;&esp;因为他很清楚，他一旦开口，盛夏的处境会更难。

&esp;&esp;那些人会传的更难听，比如女导演能上位，通常都是睡出来的，你看这不，拍了几天这男主任就开始帮她说话了。

&esp;&esp;盛夏其实担心过。

&esp;&esp;也庆幸过，她跟拍的这个人幸好是程凉。

&esp;&esp;“你想聊提拉婆婆？”程凉终于忙完了，他让盛夏坐在书桌前的那张凳子上，自己去阳台搬了张锈迹斑斑的铁艺圆凳子，盖了张报纸就坐了。

&esp;&esp;两人都在书桌前，程凉在一通布置之后终于在他这个空旷的房间里弄出点采访的样子。

&esp;&esp;他搓了把脸，于是就又回到白天程主任的样子。

&esp;&esp;配合拍摄，把自己的情绪全收起来。

&esp;&esp;盛夏过来，是为了拍纪录片，他同意跟拍，是因为不想这三年的心血白费。

&esp;&esp;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为了这个小县城医院，做了多少事，放弃了多少东西。

&esp;&esp;一开始是为了逃避，他终于能上手术台之后，林主任就走了，剩下的那个手术团队也留在了市里，他来苏县，只带了两个规培生和老盛。

&esp;&esp;苏县现在的外科团队，尤其是肝胆外科，真的是他一个个培养出来的，他去市里找了麻醉医生，他去市里请了现在的急诊医生，他和老盛两个人挖光自己的朋友圈，才搜刮出来几个年轻人，然后手把手的带了两年。

&esp;&esp;这些人，不能因为他回鹿城了，就散了。

&esp;&esp;这是他留在苏县的火种，不能因为他走了，苏县就又不能做肝胆手术了，又得千里迢迢去市里，排队，排号，大部分老人，直接等死。

&esp;&esp;他不能因为盛夏那句你晚饭吃了没的问话就变得无法呼吸。

&esp;&esp;盛夏走了，他自己选择的。

&esp;&esp;哪怕那么多年，他一直都在后悔，但是盛夏说了，她不介意了，她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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