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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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3页）

&esp;&esp;“夫人……”木桃望着转身向邢台走去的女子跺脚，抱着郭旰转身进了马车。

&esp;&esp;木李拾起地上的油纸伞，紧跟在王荷荷身后，立在一旁，专注地看着她如何一针一线地将苏氏的脑袋缝到脖子上。

&esp;&esp;同样专注地注视着王荷荷的，还有马车中的郭旰。

&esp;&esp;他也想去抱抱娘亲，但是娘亲脑袋滚落的刹那，他就好像失了魂，动弹不得，僵硬地跪在原地。

&esp;&esp;洁白的雪，刹那变成了血色。就像此刻那个邢台上女子的手一样，红得妖冶。

&esp;&esp;他被那双手迷住了似的，跟随她穿针引线，来来往往，在他娘亲的脖颈处游移。

&esp;&esp;那双沾满血的手翻转舞动，像是沁了血的莲，层层绽放。

&esp;&esp;他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esp;&esp;……

&esp;&esp;王荷荷缝合好了苏氏和郭旰乳母的尸首，遣木李雇了辆马车，将两具尸身用草席裹了装车。苏氏重罪，已不是郭家的人，自然不能入祖坟，只能拉到西山安葬。如果没有郭旰，王荷荷就懒得管了，但为了这孩子，还是找个地方埋了，以后郭旰想娘亲了，至少还有地方去吊念。

&esp;&esp;她不希望旰儿不要像自己一样，连吊念的地方都找不到。

&esp;&esp;琢磨着苏氏入土，郭旰还是在场比较合适，可王荷荷回到马车一看，郭旰已经晕了过去，脑袋烧得滚烫，不断呓语着要娘亲……左右尸首入土，等郭旰身子好了再去看也不迟，她就先带着郭旰和木桃回了家。

&esp;&esp;王荷荷看着郭旰梦呓抽泣心里好像被砧板碾了似的，看着孙飘渺施针，喂药，等郭旰渐渐呼吸平稳，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esp;&esp;“夫人，净手吧！”木桃端来一盆温水放在她面前的圆凳上。

&esp;&esp;王荷荷挽起衣袂，将被血然得通红的手泡在热水中，洗了好一会人，才彻底洗净，接过木桃递给她的干巾，边擦边问：“老爷回来了吗？”

&esp;&esp;“回来了……一回来就进了夫人房间……”木桃端起铜盆，忐忑不安，“夫人还是亲自去瞧瞧吧！”

&esp;&esp;“知道了，”王荷荷将手巾搭在铜盆边，用手背试了试郭旰额头，嘱咐木桃，“你留在这，好好照顾这孩子。”

&esp;&esp;“夫人，”木桃终于忍不住了，激动得差点打翻了手中的铜盆，瞪了一眼榻上的小男孩，“你对他好，小心他和他那恶毒的娘一样恩将仇报！”

&esp;&esp;“他和苏氏不一样。”王荷荷给榻上的小男孩掖了掖被子，“我知道你们恨苏氏，我也恨她，但是她作的孽，不应该让这个孩子承受。他还这么小……好好照看他，我去去就回。”

&esp;&esp;“是。”

&esp;&esp;木桃望着女子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esp;&esp;她突然想起木勺。当年她亲眼看着王荷荷将那个流落街头快要饿死的小女孩领回家，给她治病，教她写字，给她起名字……最后却被她反咬一口。王荷荷得知后，只不过苦笑两声作罢，木桃替她感到不值。

&esp;&esp;对这些人好又有何用？最后只不过换来背叛伤害！

&esp;&esp;木桃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更生气一点？但是转念一想，再生气又能如何？木勺爱上了吴缪，甘愿为他对恩人下毒，最后良心发现想要去告诉王荷荷一切，却被郭旰的乳娘发现灭了口。

&esp;&esp;木勺太傻。以为吴缪真的相信她，殊不知郭旰的乳娘就是吴缪派来监视她的人。郭旰身上的伤也是那乳娘做下的。木勺要倒戈，那奶娘自然要替吴缪杀人灭口。木勺就这样被溺死在井中……

&esp;&esp;木桃看着床上昏睡的小男孩喃喃，“你可别像木勺一样，走错了路。”

&esp;&esp;匆匆回到自己院子的途中，王荷荷被家中的仆役们怪异的眼神打量，这才发现自己一身的血迹，她琢磨着自己去见郭子仪，最好还是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否则见到血，他会情绪更激动。郭子仪反锁了房门，也是因为知道她会从后门进。她绕到后门，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匆匆来到前厅见到郭子仪的时候，却突然一愣。

&esp;&esp;她惊讶地看着郭子仪满身的血。

&esp;&esp;“你……”

&esp;&esp;“别过来。”

&esp;&esp;郭子仪一身的血，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如何面对她。他刚刚给吴缪收了尸，满身是血地回到家后，所有的人都避着他，就连曜儿都吓得不敢靠近。他心绪纷杂，垂着头语调凝重，“你别过来，我身上脏……”

&esp;&esp;看见这样的郭子仪，她心里突然一软，好想抱抱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抱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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