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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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esp;&esp;连萧愣了愣，下意识看看丁宣的反应。

&esp;&esp;丁宣没有反应，盯着他的小黄鸭，攥着连萧的手，跟以往每天一样，对家里少了个人还是多了个人漠不关心。

&esp;&esp;就好像耳朵里有着什么阻挡声源的阀门，谁也不知道他的阀门什么时候打开、什么时候闭合；到底是真的听不见，还是听见了但是不去思考。

&esp;&esp;反正他看起来丝毫也不关心这个谁都能猜到主角是谁的话题。

&esp;&esp;丁宣耳朵里听见的声音，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

&esp;&esp;连萧突然想到。

&esp;&esp;比如他听见老爸说的是一句话，丁宣听见的会不会是一串叽里咕噜的咒语？

&esp;&esp;就像人听不懂鸭子叫，鸭子也不明白人在说什么。两个物种都在出声，但是看对方都觉得神叨叨的，人根本不会去关心鸭子想说什么，丁宣也一样。

&esp;&esp;“丁宣？”连萧这么想着，就忍不住喊了一声。

&esp;&esp;丁宣眼珠动动，虚无地从他脸上扫过去，手指头在连萧掌心里蜷了一下，很快地又转向小鸭子。

&esp;&esp;还是有反应的，起码对他自己的名字有反应。

&esp;&esp;“你听你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样的？”连萧问。

&esp;&esp;问完他又觉得自己神经病。

&esp;&esp;丁宣听见的肯定还是“丁宣”，听连萧肯定也是“连萧”，不然他就说不出“连萧”和“宣宣爱你”这两句话了。

&esp;&esp;连萧也不指望丁宣能回答他的问题，倒是外屋又沉默下来，没人再说话。连萧特想出去问问老爸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丁宣握着他的手不松，他一动丁宣就跟着想起来。

&esp;&esp;就算他出去了，老妈估计也不会当着丁宣的面跟老爸聊这个。他只好憋着好奇继续靠在床头坐着，用一只手掏小人书出来看。

&esp;&esp;第二天早上，连萧被鸭子叫吵醒时都把这茬给忘了。

&esp;&esp;他睡得一头毛躁，瞪着眼冲丁宣看鸭子的背影醒困儿。直到被老妈喊出去吃早饭，见老爸又没在家，他边稀里哗啦地洗脸边问：“我爸呢？”

&esp;&esp;“调班。”老妈在桌边麻利地摆着碗筷，正端着一个小碟，往里面夹了两筷子米粥晾着。

&esp;&esp;“又调？”连萧擦完脸不知道挂毛巾，朝盆里一扔就往桌上坐，“我都感觉好几天没跟我爸一块吃饭了。”

&esp;&esp;老妈没接话，拧开雪花膏撅了一指头戳在连萧脸上，让他自己抹开，然后把小碟子推到连萧眼前。

&esp;&esp;“我的？”连萧傻眼了。

&esp;&esp;“自己捡的鸭子自己喂，别指着我给你照顾。”老妈边说边招呼丁宣，“宣宣，过来吃完饭再玩儿。”

&esp;&esp;连萧“哦”一声，够了个包子塞嘴里，跟着回头看丁宣。

&esp;&esp;丁宣看鸭子看得魔怔，吃饭都喊不动了。老妈也没硬捧着碗去追着他喂，他们家就没这喂饭的风气。

&esp;&esp;——连萧还是小毛毛的时候老妈对他就这样，楼里别的孩子饭点瞎跑不吃饭，家里大人能从楼东追到楼西，搁连萧家老妈根本不管他。

&esp;&esp;按她的话来说，小孩又不是没饥饱，饭就在桌上放着，饿了自然知道吃，不吃那就是不饿，没工夫惯那些娇毛病。

&esp;&esp;“妈，”连萧终于想起来昨天老爸那句话，他把下巴垫在桌上，听着自己牙关“嘎嘣嘎嘣”地嚼包子，悄着嗓子问老妈：“要送丁宣走了？”

&esp;&esp;老妈昨天夜里肯定没睡好，撩眼皮瞅连萧的时候，连萧才看清她眼底的血丝都通红。

&esp;&esp;“你觉得呢？”老妈也不说送还是不送，继续吃着饭，倒是悄声反问了连萧一句。

&esp;&esp;连萧平时听老妈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大人的事小孩别问”，今天突然换路子了，他还真说不出个感受来。

&esp;&esp;连萧是真的烦丁宣，尤其每次去接丁宣下托儿所，还有周末被老妈命令着只能在家陪丁宣，不许出去玩的时候，他都恨不得丁宣赶紧从家里走，丁宣在家他真的要无聊死了。

&esp;&esp;但要真想想家里没丁宣了……他也想不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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