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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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2页）

&esp;&esp;“宣宣……就是屋里的弟弟，叫丁宣。就你平时老乱画那个老丁头的丁，你们学校宣传栏的宣。”老妈跟他介绍。

&esp;&esp;“我早就不画那个了。”连萧又抗议。

&esp;&esp;“可能要在咱们家住很长很长的时间，具体多久妈现在也不好说。”老妈示意他先闭嘴，安静听着。

&esp;&esp;“弟弟不爱说话，害羞，但是什么都明白。”老妈望着他的眼睛，“只要他在咱们家一天，你就绝对不能欺负他。”

&esp;&esp;“那以后不住咱们家就能欺负了？”连萧忍不住接话把儿。

&esp;&esp;“你怎么这么烦人。”老妈“啧”一声，往他耳朵上弹一下，“不管什么时候，首先你不能欺负弟弟，要是有别人说宣宣坏话，欺负他，你要护着弟弟，听见没？”

&esp;&esp;“听见啦。”连萧拖着嗓子，往后歪在床上，学大人叹气，“跟谁家小孩你不都这么交代我。”

&esp;&esp;但是当时他也想不到，丁宣能一住住了一个多月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且这一个月除了会喊个“连萧”，还是什么话都不愿意说呢？

&esp;&esp;连萧在厕所旁边蹲得腿都要麻了，站起来蹦了两下。

&esp;&esp;“丁宣！”他搓搓耳朵冲里面喊，“好了你就自己出来，厕所我肯定不进去牵你！”

&esp;&esp;丁宣在厕所里什么动静还没听清，他身后过来一个人，带着一股子任谁都能觉出来的故意的劲头，一膀子撞上连萧的肩。

&esp;&esp;“我说谁呢，跟要饭一样在厕所门口蹲着，”庞小龙挤着一张大肉脸，怪腔怪调地冲连萧乐，“不连萧吗，等你傻弟弟呢？”

&esp;&esp;

&esp;&esp;连萧忘了是从他姥姥口中还是电视哪儿，听过一句话，说“远亲不如近邻”。

&esp;&esp;筒子楼里地方小，楼层里的家家户户共用着同一个拼搭的厨房、厕所，和洗澡间，要说亲近是真的亲近，不热乎都难，就跟苗苗奶奶家似的，楼里年纪近的小孩都是在各家各户里蹿大的。

&esp;&esp;但是一年四季，一天锅碗瓢盆磕磕碰碰的，也不可能没摩擦。

&esp;&esp;那些摩擦基本都是大人的摩擦，比如连萧他们家，跟庞小龙家。

&esp;&esp;庞小龙比连萧大一岁，连萧不知道他们两家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不对付，反正整栋楼里他们家跟谁家关系都不错，只有庞小龙他家，两家大人迎面碰上几乎都不带互相看的。

&esp;&esp;原本大人之间的矛盾不牵扯小孩——连萧现在上学了，不爱跟楼里一群傻小子傻丫头凑堆儿玩，不过以前一块儿刨沙坑玩打仗游戏的时候，他跟庞小龙也挺和平的接触过。

&esp;&esp;小孩子本来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互相见了对方家的大人都主动喊阿姨喊叔叔。庞小龙家还住着他奶奶，连萧还帮她捡过东西。

&esp;&esp;也就是从上学期开始，连萧有一天放学玩晚了，正好轮着老妈歇班回家早，他老远瞅见老妈拎着菜要上楼，脚底生风地一阵撵。

&esp;&esp;正好庞小龙的奶奶从楼上下来，跟老妈擦肩而过，连萧面对面跑过去碰上了就喊声“奶奶好”。庞小龙奶奶好像没听见，连个眼神也没给，溜溜达达地继续走。

&esp;&esp;老妈听见他声音就扭头等他，望了眼庞小龙奶奶的背影，也没凶他怎么又回家那么晚，还递了只手过来揽着连萧上楼。

&esp;&esp;“你怎么没打招呼，妈。”连萧还问老妈。

&esp;&esp;见了认识的大人，不管高不高兴，得喊一声，这是礼貌。

&esp;&esp;这话还是老妈一直念叨给他的。

&esp;&esp;“刚才你喊奶奶，她应声了吗？”老妈揽着他继续上楼，慢声细语地问了句。

&esp;&esp;“没吧，”连萧想想，楼里人都太熟了，他基本都是碰见谁喊一声就跑，“没在意。”

&esp;&esp;“以前你喊她，她搭理你吗？”老妈又问。

&esp;&esp;“早上下楼她还问我吃不吃油条呢。”连萧说。

&esp;&esp;“嗯。”老妈笑一下，“那没事。”

&esp;&esp;“她不搭理你？”小孩子脑子里的关窍，有时候就是在突然之间打开的。连萧隐约捕捉到什么，问老妈，“那以后我见她还要打招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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