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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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1页）

&esp;&esp;“进去看过爷爷了？”他又问。

&esp;&esp;小阎王这回没接话，但帽檐下那双漆黑如墨的眼似乎失色了一分。

&esp;&esp;裴怀霁立马明白了。

&esp;&esp;这小子在门口转悠转悠的，原来是不敢进去。

&esp;&esp;突然就计上心来，裴怀霁抿唇忍着笑，走到病房门前。

&esp;&esp;刚压下门把，裴明晏低声喝止住他：“你干嘛？”

&esp;&esp;“我查房啊。”他一脸茫然装得天衣无缝，推开门朝里瞄了两眼，又自顾自地带上，“都睡着了啊，那我也可以回去眯一会儿了。对了，你是继续在这站着还是跟我去值班室？”

&esp;&esp;裴明晏：“谁要和你们夫妻一起待在值班室。”

&esp;&esp;“那行吧。”裴怀霁也不勉强，打了个哈欠，往回走。

&esp;&esp;“等下，”裴明晏犹豫片刻，还是叫住他，“你明天别和林姝和爷爷说——”

&esp;&esp;“知道了。”

&esp;&esp;裴怀霁也不是就睡在靠门这一侧的床位上，放松地闭着眼，确实是睡着了。

&esp;&esp;裴明晏轻手轻脚地进去，合上门，走到他床边。

&esp;&esp;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中秋？好像不对，自己当时在外地没回去，那就是春节正月里了。

&esp;&esp;那也才不到一年，但裴明晏觉得他似乎老了许多，以前是黑发里找偶尔冒出的白发，现在是白发里找稀稀落落的黑发，脸颊也削瘦了许多，都有些往里凹陷了。

&esp;&esp;裴明晏还记得自己小时候，他总是红光满面的公众号梦白推文台，人也魁梧高大，当时老宅后院有一棵枣树，到了秋天就开始结果子，他那会儿还小不会爬树，又想摘果子，裴宏章就一把抱起他放到自己肩头，正好能够上一颗颗半青半红的小果子。

&esp;&esp;那时，他觉得爷爷可真厉害。

&esp;&esp;再长大一些，他上学了，学习不用功，贪玩，有次发卷子，他偷偷改了分数，也不知道怎么被看出来的，回到家裴宏章就要揍他，他跑，裴宏章像提小鸡仔一样把他提起来。

&esp;&esp;他那时真希望自己快快长大，长大就打得过爷爷了。

&esp;&esp;现在，他确实长大了，也比裴宏章高了，壮了。可在自己不曾察觉的时候，他也老了，还老得这样快，走个路都能跌断腿。

&esp;&esp;他肯定是太爱生气了。

&esp;&esp;都说了生气容易老得快，臭老头是一点也不听啊！

&esp;&esp;还有自己买回去的那些营养品，他是不是都没吃？

&esp;&esp;在床前站了一会儿，裴明晏替他捏了捏被子，小心翼翼地拉开病床之间的隔断帘。

&esp;&esp;林姝也睡着了，侧着身的姿势，蜷成小小的一团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被暖气吹得泛红。

&esp;&esp;总爱这么蜷着腿睡，怪不得长不高。

&esp;&esp;裴明晏腹诽着，在她床边蹲下，盯着她睡得正酣的睡颜瞧了一会儿，指尖轻轻蹭上她脸颊，将一缕快吃进嘴里的碎发捻到耳后。

&esp;&esp;有急事回来也不知道先给自己打个电话。

&esp;&esp;只要她开口，他明明可以陪着她一起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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