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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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1页）

&esp;&esp;二人都换了家常衣裳，一左一右坐在榻上，偷得浮生半日闲。当中隔了只矮几，也不耽误雁凌霄捣乱，捉住连翘翘的手，翻来覆去地看。

&esp;&esp;“明日进宫，我特意挑了座离玉清殿八百里的住处，旁人都还算人模狗样，你只记得，离三皇子远一点。”雁凌霄叮嘱道，“我那位三哥，不干人事，荒唐得很。”

&esp;&esp;连翘翘抬眸，思忖道，雁凌霄也人模狗样，也不干人事……

&esp;&esp;“连翘翘，”雁凌霄啧了声，“说人坏话，也别全写脸上。”

&esp;&esp;说罢，手臂肌肉一发力，掣住连翘翘的腕子，将人从矮几后方半人宽的窄缝里，一把拽入怀中，掀开袄裙作势要打。

&esp;&esp;两人厮闹一通，连翘翘细瘦的胳膊环住雁凌霄的脖子，气喘吁吁吐气若兰：“殿下，我知错了。”

&esp;&esp;雁凌霄呼吸浓重，低着额头唤她：“良娣，愿不愿意随我入宫？”

&esp;&esp;一声“良娣”叫连翘翘听得耳热，她别过脸，从雁凌霄身上滑下去，倚着迎枕，捡起绣绷岔开话头：“殿下，宫里可有王府这般宏大的藏书阁？那些古籍、画卷，不带一些回宫里去么？”

&esp;&esp;“怎么，良娣想去藏书阁重温鸳梦？”雁凌霄一手支着后脑，半眯着眼，散去紧绷而涌动的灼热。

&esp;&esp;忒不着调！连翘翘被他三句不离调戏人的样子气到，竟开始怀念起初时高冷倨傲的雁凌霄。她停下手中针线，扭过身子不欲搭话。

&esp;&esp;雁凌霄这才发觉逗过了劲，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问：“绣的什么？”

&esp;&esp;连翘翘指尖一颤，轻哼：“妾身自个儿用的，还在打框架呢，看不出模样。”

&esp;&esp;话毕，咬断银色丝线，卸下绣绷，把做到一半的粉荷包丢进螺钿鎏金的针线盒，藏进一干碎布头中。

&esp;&esp;??醉酒

&esp;&esp;河倾月落。

&esp;&esp;连翘翘困得发懵，被红药推醒：“良娣，时辰已到，该起床换洗准备入宫了。”

&esp;&esp;她迷迷糊糊支起身子，问红药：“殿下已经出门了么？”

&esp;&esp;“殿下一个时辰前已出发去了太庙，是圣上身边的敬公公亲自来接的。”红药掩嘴一笑，“殿下还说，让奴婢别吵着良娣，良娣昨夜熬了半晚上，殿下不忍心呢。”

&esp;&esp;连翘翘讪讪：“殿下的大日子，我本想为他亲自穿戴，居然没熬住困。”

&esp;&esp;皇帝认回雁凌霄，朝中少不得几番唇枪舌战，腥风血雨。奈何圣心笃定，一应人证物证俱全，北辽、南梁又皆有异动，原本以祖宗之法坚决反对雁凌霄改宗、重录玉碟的朝臣们背地里也都有了别样的心思。

&esp;&esp;红药为她梳头、束发，一边转述雁凌霄的交待：“殿下说不准要忙上几日，吩咐奴婢细心伺候良娣。宫里比不得琉璃岛自由，良娣仅须安心待在玉英殿，一切都殿下回宫再说。”

&esp;&esp;天色初明，连翘翘坐上一顶桃红软轿，身后跟着绵延一条街的几十辆马车，经东华门抬进大内。

&esp;&esp;雁凌霄前程未定，连翘翘不合规矩得来的良娣位分，没有真正的太子良娣依仗也算情有可原。守在宫门边观望的各方人马，不多时就将这则笑话传入百官后院。

&esp;&esp;连翘翘对此一无所知，她端坐在轿中，一手攥着腰间的粉底银纹荷包，一手扶住摇摇晃晃的珍珠步摇。

&esp;&esp;心里发虚，田七娘想必已然知晓了她随雁凌霄入宫的消息。从沂王世子外室，一跃成为皇子的良娣，若田七娘背后的那位大人心狠些，绝口不提带她离开的话，而是拿捏住把柄，让她继续蛰伏在雁凌霄身边，打听更隐秘的情报，她该如何是好？

&esp;&esp;从前，只是雁凌霄不会放过她。等进了宫酿下大错，宗正寺、皇城司，几百双眼睛盯着，她想留下全尸恐怕都成了奢望。

&esp;&esp;连翘翘闭了闭眼，不欲去想。她能活到今日已是费劲心思，若成日忧心将来，饭都该吃不下了。

&esp;&esp;半炷香后，软轿在玉英殿前停下。红药挂好轿帘，率一众宫女、侍女向连翘翘福礼：“良娣安好。”

&esp;&esp;连翘翘搭着红药的腕子下轿，轻踢罗裙，步履珊珊。日头爬上兽脊，连翘翘手搭凉棚，眯了眯眼睛，声音轻柔，像清甜的桃子酒：“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esp;&esp;玉英殿原本的宫女、太监们施施然起身，打眼见着连良娣的容貌时，俱是一怔。待连翘翘率王府带来的侍女们步入前殿，方才如梦初醒。

&esp;&esp;清水有黄金，龙渊有玉英。皇帝将玉英殿指给雁凌霄，个中意味不言自明。

&esp;&esp;下人们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为了来玉英殿烧热灶就差打破头。眼下雁凌霄后院里就连翘翘一枝独秀，无论怀着怎样的心思，他们待连翘翘谈得上一句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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