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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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1页）

&esp;&esp;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雪，叶蓁在教室等了很久，等到?人都走空了，小姨才姗姗来迟。

&esp;&esp;“抱歉蓁蓁，小姨来晚了。”

&esp;&esp;叶蓁被冻得鼻尖通红，仍然乖乖地伸手去?抱小姨，她嗅到?小姨身上?的消毒水味，奶声奶气地问?：“小姨，你生病去?医院了吗？”

&esp;&esp;小姨的身体颤了一下，勉强提起一抹笑说没?有。

&esp;&esp;到?了家，家中空空荡荡，没?有一丝人气，爸爸妈妈都不在。

&esp;&esp;小姨照顾她吃饭睡觉，睡前叶蓁在小姨怀里问?爸爸妈妈去?哪了，小姨说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esp;&esp;后来过了几天，爸爸妈妈果然回来了，不过不同的是，爸爸是坐着冰冷的轮椅回来的。

&esp;&esp;妈妈在身后推着轮椅，红了眼眶。

&esp;&esp;小姨说，是车祸，是意外。

&esp;&esp;那个冬天比以往更冷，家里的气氛有如寒窖，那对常来的母女后来只来过一次，扑通一下就跪在爸爸面前，连哭带泪地道歉，从?此，再也没?出现过。

&esp;&esp;叶蓁自觉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不敢惹爸爸妈妈不开心，她记忆里关于?爸爸最后的画面，便是他?推着轮椅坐在书房窗前一言不发看落雪的背影。

&esp;&esp;他?不吃饭不喝药，无心康建，不论妈妈怎么哭着劝，仍然任由自己一日日地消沉下去?。

&esp;&esp;终于?在春天来临之前，彻底离开了她们。

&esp;&esp;……

&esp;&esp;模糊的画面如雾般涌来又散尽，挤得整个脑子?都不甚清醒，叶蓁睁着眼醒来，微微喘气。

&esp;&esp;布洛芬失效，腹痛隐隐有席卷重来的趋势。

&esp;&esp;她翻身下床，夏天的天色亮得早，不过六点出头已经天光大亮，叶蓁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抱着杯子?靠在阳台边沉默。

&esp;&esp;想起昨晚做的那些?梦。

&esp;&esp;那时她只有五岁，记忆画面如碎片般零碎，更多?的东西，是成长的这些?年里，孟书华一遍遍在她耳边补充的。

&esp;&esp;于?是记忆被逐渐填充深化?。

&esp;&esp;从?爸爸去?世之后，妈妈便性情大变，叶蓁记忆里从?未见过她温柔有耐心的模样，对她，孟书华永远是严苛而冰冷的。

&esp;&esp;爸爸是律师，于?是要求她选择法学；

&esp;&esp;爸爸不爱吃甜，爱吃苦瓜一类健康的绿叶蔬菜，于?是这些?年里，餐桌上?每天都有一道苦瓜；

&esp;&esp;她不该笑，不该开心，不该拥有玩乐的权利，在同龄人都和同学结伴出去?玩的时候，叶蓁每天下午放学后，

&esp;&esp;叶蓁合拢微凉掌心，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esp;&esp;她已经将?餐盒收拾好，盯了秦既南两秒，缓缓移开?眼睛，从随身帆布包里掏出一板胶囊，和餐盒一起，推到秦既南面前。

&esp;&esp;秦既南垂眸，随即很轻地挑了一下眉。

&esp;&esp;那是一盒治咳嗽的药。

&esp;&esp;“我以前吃过，效果?很好。”少?女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淡淡道，“昨天和今天，都谢谢你。”

&esp;&esp;秦既南抬指按在药盒铝板上?，很静地笑了两秒，出声绊住起身欲走的人：“荷花会开?到下午三点，我等你。”

&esp;&esp;叶蓁将?帆布包带拉上?肩的动作顿了一下，她默然片刻，没应声。

&esp;&esp;淅沥春雨缠缠绵绵下了一周，几天后五月五日立夏，天色终于放晴，太阳明晃晃洒下金光，蒸腾着多日以来?的潮意?。

&esp;&esp;上?完课，叶蓁从食堂吃了午饭回寝室。

&esp;&esp;周五的下午照例是没有课的，推开?门，寝室内传来?程锦轻哼的歌声，大小姐正在对?着镜子挑口红，对?比哪一支更适合自己?。

&esp;&esp;“蓁蓁，你回来?得刚好。”程锦扭身，手?里一细管一粗管，“刚好帮我看看，哪支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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