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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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第1页）

&esp;&esp;从下午开始，风更凉了，乌云密集。

&esp;&esp;贾妪担心不已：“不会下雪吧？”

&esp;&esp;怕什么来什么。先是飘小雪粒，后是雪片。

&esp;&esp;王禾正去掩院门的时候，惊叫道：“三叔？大父大母，三叔回来了！”

&esp;&esp;王三郎一路举着苇席挡雪，胳膊又冻又累，即便如此，前身也全被雪打湿。

&esp;&esp;“灶屋暖和。”王禾一边说，一边帮三叔卸筐。幸而苇席大，三叔的铺盖没淋湿。

&esp;&esp;王菽让出灶膛位置。“三叔咋现在回来了？”

&esp;&esp;“啊？阿葛让我回来的。”

&esp;&esp;王翁匆匆过来，正巧听到，拾起柴火就揍这蠢儿：“阿葛让你回来、你就回来！那我让你干啥去的？我就是让你送你侄女、能送多远送多远！帮她背那沉筐、能背多远背多远！你半道回来，她咋整？她咋整？”

&esp;&esp;王三郎护住头求饶：“阿父别打，真是阿葛让我回来的。她说要下雪了，淋俩人不如淋她一个，我才回来的。”

&esp;&esp;“你……你！”王翁气的心口疼，杵着木柴就要倒地，王禾兄妹一看不对，王禾背起大父、王菽扶着慌忙往主屋跑。

&esp;&esp;好在有惊无险，王翁刚躺回床就缓过气来。王二郎吓掉的魂重新归体，上一世，阿父就是先出现心疾征兆，之后疼的次数越来越频，最终离世。

&esp;&esp;他紧攥老父的手，泣不成声：“阿父，你哪疼？告诉儿，别忍着。儿明日背你去乡里让医者诊治，该吃药吃药，你切莫忍着，哪疼告诉儿，呜……还疼不疼了？告诉儿……”

&esp;&esp;王蓬、王荇、王艾排坐于大父身侧，全在啜泣抹泪。

&esp;&esp;王翁的心寒，此刻全被其余儿郎补回来了。老人家此刻一见三郎跪在后头，一如往常的那副惶恐老实样就厌恶！“三郎，你回自己屋吧。”

&esp;&esp;“我……是。”王三郎已知错，幸而阿父没被自己气伤。他出来外屋，既后怕又羞愧，就坐在墙根下抽泣抹泪。

&esp;&esp;很快，里屋的人都听到了。贾妪只得又把他叫进来，给他披上褥子，哽咽道：“儿啊，你也知是……知阿葛……疼你这当叔父的，那你咋不想想，她一个小女娘，要接过沉筐，多累半日？冰天雪地的，你归程都难，她呢？啊？”

&esp;&esp;“儿……儿错了。大兄，我错了，你狠打我两下吧。”三郎挪到长兄跟前认错。

&esp;&esp;王大郎抓在自己膝盖上的手青筋蹦起，说出的话却很体谅宽容：“阿葛说的没错，继续让三弟同行，也不过是多让你挨冻。”待阿葛有足够本领，发达之日时，三弟也不配同行。

&esp;&esp;其实现在的王葛还好，一是才下雪，气温未骤然变冷。她也早想好防雪办法，预备了两根结实木棍，绑在竹筐两侧、前倾。苇席撑在上头，系牢。重新背起筐后，形成一个遮雪顶篷，如此就不必用手举着。

&esp;&esp;“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我王南行！”反正四周无人，王葛扬声，斗志昂扬！

&esp;&esp;哪怕沉筐压肩又怎样？

&esp;&esp;冰天雪地独行又怎样？

&esp;&esp;匠师大道，本就不容胆怯者、畏惧艰辛者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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