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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幻觉……么……”她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不得不承认,等待的时间真的是很难熬。一年多以来,她努力地改变着自己的生活,也努力地让自己不要意识到“还有那么长时间才能再次相见”这件事。因为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还好,一旦意识到了,思念就会铺天盖地地袭来。
&esp;&esp;也正因此,这一晚,阮婉重生以来难得地失眠了,直到凌晨两三点时才恍恍惚惚地睡着。朦胧间,她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砸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噼里啪啦的,清脆又嘈杂。
&esp;&esp;清晨醒来时,才意识到——昨夜下雨了。
&esp;&esp;炎热的夏季,突如其来一场不小的雨,应该是件很享受的事,尤其对市内的居民来说。但对阮婉她们来说,简直是个悲剧。别忘了,她们今天还要跳舞呢,结果这雨直到早饭结束时都还是那么大,并且完全没有要停息的意思。别说各个镇子的参选者,连主办方都犯了难——说好的会有连续晴天呢?怎么突然就下雨了!
&esp;&esp;可就算他们再纠结,再腹诽“天气预报不靠谱”,“翻脸无情”的老天也不会因此就还给他们一个大晴天。
&esp;&esp;所有女孩子都有点无精打采,这也正常,苦练了一个月,结果告诉她们说“跳不了了!”,换谁都受不了啊!尤其,为了舞蹈效果,女孩子们还都特地准备了“舞蹈用裙”——它是仿汉服式样的,上半身是一件交领右衽短衫,下面则是一条直到脚踝的长裙。上衣纯白,绣着几片荷叶;下裙嫩粉,绣着朵朵莲花,或含苞,或半绽,或盛开,美丽非常。都说“红配绿丑的哭”,但这一套衣裙穿在女孩子们的身上还真的一点都不难看,远远看去,如同看到了一片夏日荷塘,与评比赛周边的莲湖可以说是相得益彰。
&esp;&esp;而阮婉因为是领舞的缘故,稍微有一点特殊——她的衣裙几乎是纯白色的,只是裙摆上多了一圈莲花绣——与他人不同,这是外婆的手艺。别看都是绣活,不同的人做出来,效果也是截然不同的。起码在阮婉看来,裙摆被这么一压,顿时少了几分苍白,多了几分素雅。
&esp;&esp;等待的时间里,宋婷抱着新衣裙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她实在是喜欢这身衣服,只是它实在不适合平时穿,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想错过今天的机会。
&esp;&esp;在这种低落的氛围中,一个上午过去了。
&esp;&esp;午饭时,雨水依旧没有停,不过女孩子们倒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经过研究决定,所有人先去现场“就位”。于是吃完饭后,爱美的小姑娘们纷纷回到房间,开始换上自己的新衣裙。咳,哪怕最后真的没跳成,至少已经穿过了嘛,够本了!
&esp;&esp;阮婉换上衣裙后,坐在床上,拿起随身带来的木梳轻轻梳着自己的发丝——这木梳是外婆给她的,式样古朴素雅,细看时自有一分被内敛的华贵。它有着一股幽幽香味,用它梳过头发后,发丝上仿若都沾染上了这香味。她问过外婆“这是不是檀木梳”,觉得若是真的,她拿来用未免有点暴殄天物。外婆却是嫌弃地对她摆了摆手说“梳子就是拿来梳头的,你管它是什么做的”。
&esp;&esp;被这森森的土豪之气糊了满脸的阮婉当场拜服,于是也就听话地拿来用了。
&esp;&esp;宋婷和余巧巧也很快分别换好了衣服,于是一群小姑娘兴高采烈地坐上车到达了莲湖旁边的“评比点”。虽说露天的展台早已盖上了一层遮雨布,但今天来观看的游者还是少之又少。或者说别提游者了,连他们这群“工作人员”都躲在不远处的屋子里不乐意出去。
&esp;&esp;话虽如此,准备还是要准备的。
&esp;&esp;本镇的主办方不知从哪里淘到了一小堆发饰,让女孩子们给别上。
&esp;&esp;阮婉一看之下,差点没一脸血——这发饰是两朵拳头大小的塑料莲花,下面是发卡,往头上那么一夹,那叫一个销魂。嗯,就像若干年后那些粗制滥造的古装剧一样,满是小商品城批发市场的风情。
&esp;&esp;“来,都把头发给梳成俩辫子。”
&esp;&esp;舞蹈老师能抽空来帮忙是给老同学面子,原本她今天是打算一起来的,但前几天工作地那边好像临时出了点事,于是只能提前赶回去。她一走,小姑娘们的“控制权”就落在了教导主任媳妇马婶的身上。马婶是个好人,对小姑娘们很关心,这些日子里时常会自己出钱买点雪糕给她们吃,偶尔谁受点小伤也都是她给送去诊所的。但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马婶她最大的缺点就是……眼光略差。最开始讨论服装时,她的提议是给这群小姑娘一人做一件红色连衣裙,头上再别朵大红花,脸上涂抹俩红蛋蛋,多喜庆呐!
&esp;&esp;阮婉当时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心想马婶要真这么折腾,她可真宁愿被外婆打断腿。好在,舞蹈老师的审美还是可信的。可眼下,“救星”已然不在,于是她们顺理成章地落入了“魔掌”之中。
&esp;&esp;在马婶的号召下,女孩子们开始你帮我我帮你的把头发梳成了双马尾。马婶随手拿起两朵莲花,往旁边姑娘的两边头发上那么一夹,后退几步连连点头:“不错,好看,喜庆!”
&esp;&esp;阮婉:“……”
&esp;&esp;她现在心中是万马奔腾,这马还都是草泥马,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眼看着马婶即将为自己戴盐……不对,戴花,她连忙说道:“马婶,我跳舞服这么素净,戴两朵这么鲜艳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太搭啊?”
&esp;&esp;马婶仔细一看她,不得不承认:“就是,小姑娘穿这么素,多不喜庆呐!换成红色的就好了。”
&esp;&esp;阮婉:“……呵呵。”
&esp;&esp;马婶拿着花在她头上左右比划了下,才依依不舍地说道:“好像是不太合适。”
&esp;&esp;阮婉才刚松了口气,就听她又说:“我有办法了!来,把这个给披上!”
&esp;&esp;阮婉看着马婶不知从哪里变出的一条形状酷似床单、颜色酷似红秋裤的纱巾,整个人都不好了。
&esp;&esp;饶、饶命啊大王!
&esp;&esp;雨下伊人
&esp;&esp;在那条威武霸气地纱巾的威胁下,阮婉觉得吧,只有两朵花也挺好看的!挺合适的!挺棒棒哒!完、完全没违和感嘛!
&esp;&esp;在她的坚持下,马婶依依不舍地把那条纱巾给收了起来,一脸“真可惜”的表情,让阮婉结结实实地出了一背脊的白毛汗。
&esp;&esp;阮婉拿着两朵莲花,远远对着镜子比划了几下,老老实实地把它们给夹在了头上。仔细一看,她发觉这么弄也没有难看到夸张的地步,顶多只是有些艳俗罢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再说,这天还未必能跳舞呢,就算跳也估计没几个人看,不用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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