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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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人家好想你啊！”彪形大汉高呼一声，我正伸出爪子，准备给他来个一击毙命的时候，此人已经扑到眼前，他双膝跪倒在地，抱着我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满脸泥沙尽往我裙上蹭。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啊？我最近记忆更差了吗？抓着脑袋，我求助地看着银子，银子抱着肩膀走过去，居高临下地挑起这个彪形大汉的下巴，左右转动，仔细端详片刻后犹豫地问：“你是小黄？”啊，小黄我知道，就是落英山那只吃草的老虎，两百年前他跑去炼心就再也没回来了，说是要去游山玩水，历尽人间繁华，逛逛青楼酒肆啊什么的。没想到他变成成人后竟是这个模样，满脸胡子，又高又大，不错，很帅！“银子大哥？！”小黄抬起迷蒙的泪眼，伸出毛茸茸的手背擦了擦，又定睛看了好几次，还是很不确认地问，“真是银子大哥？原来你……你是女的？”“是你个头！”银子立刻不客气地一脚踹到他脑袋上，并对我发号施令：“苗苗，给我揍他！”“不要，小黄不敢了。”这胆小的家伙拼命抱住我，想努力地将自己庞大的身躯藏到我裙子后。我的裙子虽然挺长的！也不能给他钻进去啊！会撑破的，修补起来很麻烦！于是我愤怒地也抬脚要踹，身后却传来向青紧张的叫声：“苗苗！小心！那是妖怪！”他回来了，我开心地回过头想扑过去，没想到却见他满脸苍白，神色担忧。额上尽是冷汗。手中迅速拔出桃木剑。如临大敌地看着背后抱着我的小黄。小黄有点委屈地甩了几下老虎尾巴。向青杀气冲天：“苗苗，我会救你的，不要怕。”小黄好奇地问：“怕什么？”“混蛋孽畜！放开手中姑娘！否则我拼上性命。也要将你万刀分尸！”小黄还是很无辜：“为什么？”两人僵持不下，阵阵冷风吹过，远处树林传来乌鸦的叫声。呃，迟钝如我见到这种场面，也知道似乎出事了，可是……怎么解释呢？银子先跑到向青身边，望着我叫了起来：“那个妖怪！突然跑出来劫持了苗苗！”“我没……”小黄正想解释。我看见银子拼命打眼色，顿时福至心灵，脑中开窍，藏在长裙里地脚往后退了些，狠狠踩到小黄地脚上，痛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并用猫语吩咐，“敢乱说话，就杀了杀了。”老虎和猫是同族。而且我们一起呆了那么久，他明白我地意思，知道我向来说得出做得到，顿时不敢继续开口，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们。向青见有机可乘，立刻攻了过去，用桃木剑刺中小黄的肩膀，另一只手将我推向银子。并喊道：“快跑。”小黄刚成人不久。对道门武器的抵御力并不高，加上那么硬地一根木头刺中也满痛的。顿时惨叫起来，并露出老虎的獠牙和爪子，准备还击。于是我冷着脸，伸手做了个砍头的姿势，和银子一块儿打着恐怖的眼神暗示他，如果弄伤向青一根头发，就会给我千刀万剐，剥了老虎皮去做垫子。“嗷呜”此时此刻，倒霉的小黄也只能悲惨地叫一声，然后抱着脑袋任向青狂殴了，并不停求饶，“壮士！道长！大人！你不要打脸，不要打脸，饶我一命吧！为啥要打我啊啊啊！！呜呜……”我和银子扭头表示不忍观之……战况在一面倒的局面下，很快地结束了，小黄被贴上十八张符纸，变回原型趴在地上，要多合作有多合作，只求向青不要继续打他，让他干什么都行。向青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转身向我跑来，猛地一把抱入怀中，又猛地松手，不好意思地左看看右看看，见确实没事，才放下心来。“那个……那个老虎妖怪怎么处置？”银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愣了一下，才走过来问。向青想也不想就从靴子里拔出匕首：“杀了为民除害。”“不要啊，我啥米坏事都没做过啊！救命啊救命啊！”小黄一听之下，虎脸扭曲，疯狂地叫喊起来。害小黄挨打是心安理得，如果害他被杀掉，我好像会于心不忍地，于是赶紧走上前拦住向青：“为什么要杀他？”“他害得你差点死掉！这种为非作歹的妖怪，留着何用！”向青说得咬牙切齿。小黄看着我，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还用虎语呐喊：“大王，你不能这样对我。”知道了！我瞪了他一眼，又犹犹豫豫地说：“可是这个妖怪没有杀我啊……所以，也不要杀他好不好。”“你可是怕血？”向青恍然大悟的样子，“没事的，你站远点，看不见就好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在心里拼命呐喊。银子急忙走上前，笑着说：“这个妖怪虽然抓住苗苗姑娘，似乎并没起杀意，不如先问问这里的坏事是不是都是他做的，再做定夺也不迟。”向青扭头看着可怜兮兮的小黄，很久后才将满脸的怒气化为平静，他走上前，严肃地问：“你这妖怪不蹲树林里，为何在落月镇上作恶？”小黄赶紧大喊：“冤枉啊！苍天在上，道长明鉴啊！小妖在这里不单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有闲暇地时候还帮孤寡老人收稻子，挑水干活，怎么能算作恶？”银子忍不住“噗”地一下笑了出来：“你是断案戏文看多了吧。”向青也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又迅速回复严肃：“难道糟蹋田地，害死鸡鸭这种事，不是你做的？”“我……我是糟蹋过一个大户人家的田地……”小黄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可是是他们太过分……所以，所以我才给他们一点教训……”“这还不是坏事吗？”向青怒气再起。小黄赶紧叫起来：“那个姓黄的大户人家仗着自己在这块地头上有钱有地，逼着村尾胡老汉家十四岁的女儿嫁给他们八十岁的老太爷冲喜！我！我也是实在看不过眼，才去捣乱一番，希望他们知难而退。”“妖怪怎能管人间闲事。”向青听完此言后，口气平缓了些许。“那谁来管？知县吗？早就给收买了！”小黄突然愤怒起来，浑身的毛都竖起，看起来有些恐怖，“他们全部都不管！眼睁睁看着胡老汉上吊，看着小秋抹脖子自尽！一群比畜生还不如的东西！”向青沉默不语。“我虽然是妖怪！我也有感情地！”小黄继续大声说，“我经过落月镇地时候，正逢大旱，是小秋将自己舍不得喝的水送给我个落魄地过路客，她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凭什么该死？！凭什么姓黄的恶人不死，凭什么我捣乱了一下就该死？”“我要证明你所说的是事实才能决定。”向青收回匕首，“胡老汉家在哪里？”“小秋自尽给救了回来，胡老汉死了，现在她已经没有亲人了，是邻居家在照顾他。”小黄眼泪汪汪，“随便你们看去，我没有撒谎。”向青在他身上又布了几道法阵，然后带着我们往村头去，却听见个简陋的茅草屋中有个气若游丝的女孩躺在床上。于是他大步流星地走回去，看着小黄许久，叹了口气，终于放了他：“你走吧，以后不可为非作歹。”“你不杀我了？”小黄不确定地问了一下，又用眼角余光看向我。你还不走等着被泡虎骨酒啊？真是傻瓜，我鄙视地看了他几眼。“不杀了。”向青收拾起各种符纸和法器。小黄犹豫道：“我不能走。”“为什么？”向青皱眉问。“小秋……她一个女孩子会给欺负的……我要留下来陪她，不让她给欺负。”小黄的声音比蚊子低。“妖怪和人类不能通婚，你留下来会坏了她的名节。”“那怎么办呢？还有什么办法吗？”于是，大家一起努力地想办法，可是没有想出办法，直到天空微微泛起了鱼肚白，小黄和我们告辞往胡老汉家去了，我和银子才跟着向青踏上了回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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