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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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第3页）

&esp;&esp;一行四人坐电动扶梯上到山顶，来到林余之的墓碑前。葫芦不识字，对林余之的墓碑没兴趣，看到牛德旺的照片后，却一下子变得乖巧又安静。

&esp;&esp;他走到墓碑前，用手去摸墓碑上牛德旺的脸，一开始还是小声叫他：“爷爷，爷爷……”后来就跪在地上，抱住墓碑放声大哭：“呜哇哇哇……爷爷！爷爷！”

&esp;&esp;攸晴抹抹眼睛，和林唯一一起给牛德旺上香、献花，之后才走到林余之的墓碑前。

&esp;&esp;林余之——

&esp;&esp;生于yy一九年十月九日

&esp;&esp;卒于xx二二年七月一日

&esp;&esp;墓碑上没有照片，没有立碑人，没有墓志铭，他安安静静地睡在这里，一如他的生前，少人问津。

&esp;&esp;林唯一把鲜花摆到墓碑前，向着墓碑三鞠躬，攸晴摆下一些食物，除了清明团子，还有一盒黑糯米糕和一盒笋丁鲜肉烧麦，是她专门去湿地那边买来的。

&esp;&esp;她不是第一次来，之前每一年清明，她都会一个人过来，坐在林余之的墓碑前，絮絮地和他说着话，只是那时她并不知道，事情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样。

&esp;&esp;林唯一牵着攸晴的手，两人并肩而立，良久，他轻声说：“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

&esp;&esp;有风吹过，林唯一抬头望向碧蓝的天空，对攸晴说：“你知道么，他其实，一直都想活下去。”

&esp;&esp;攸晴转头看他，发现林唯一的眼眶已经红了。

&esp;&esp;“他其实，一直在自救。”林唯一有些微的哽咽，“在妈妈肚子里，就在自救，生下来后，也在自救，我知道的，那二十多年，他一直都想活下去。”

&esp;&esp;攸晴捏了捏他的掌心，劝他：“这不是你的错。”

&esp;&esp;“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在客栈的天台，他说愿意共存吗？”林唯一问道。

&esp;&esp;攸晴想起她十九岁生日的那一晚，林唯一在客栈天台等她，给她和林朗开了一场小会，宣布了他的新决定——他放弃移植林余之的心脏，愿意和林小二共存。

&esp;&esp;他说：直到这具身体死亡，绝不反悔。

&esp;&esp;攸晴说：“记得。”

&esp;&esp;“那就是自救。”林唯一说，“他可能已经猜到了，但他不想告诉我们，他要是早点告诉我们就好了，我要是能早点猜到就好了，我们还能提前做些准备，也许……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

&esp;&esp;攸晴说：“不是你的错，谁能想到呢？”

&esp;&esp;是啊，谁能想到呢？林唯一至今都没想出其中的关窍，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即使当年真的发生了一些事，他们的年纪都太小了，记忆早已消失。

&esp;&esp;那片茫茫无尽的黑暗，应该就是林余之的精神世界，林朗待过，林唯一也去过，可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个人。

&esp;&esp;是——真正的林唯一。

&esp;&esp;——

&esp;&esp;这天晚上，攸晴早早地就睡了，睡到半夜突然惊醒，打开灯，发现身边被褥掀开，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esp;&esp;他们没有住在昭鼎华园，林唯一购置了一套新房，35楼的大平层，位置在东敏大厦附近。他不顾父母的挽留，决定搬出别墅，以后和攸晴一起生活。

&esp;&esp;只有在攸晴面前，他才能做真实的自己。

&esp;&esp;攸晴下了床，疑惑地走出卧室，书房没人，客厅没人，她轻轻地走进客卧，看到阳台移门拉开着，薄纱被风吹得舞动，有个人正坐在阳台上。

&esp;&esp;那里有一架天文望远镜，比攸晴那架还要庞大，价格昂贵，是非常专业的配置。

&esp;&esp;林唯一喜欢用望远镜观测夜空，每一次，都是为了看月亮。

&esp;&esp;攸晴走到他身边，将手搁在他的背脊上，他知道她来了，眼睛却没离开目镜，依旧在认真地观测。

&esp;&esp;攸晴抬起头，裸眼望向夜空，阳历四月五号，阴历三月初七，这一天的月亮并不圆，却很亮，很温柔，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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