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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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一百钱。”刘神婆狮子大开口。

&esp;&esp;曹氏倒吸一口凉气，一百钱一个！

&esp;&esp;“要几个普通的就行了，”陆氏听了都皱眉，一百钱，能买两斗栗米了。村户人家粟米是主粮，掺着些糙米，两斗粟米可以吃大半个月了。

&esp;&esp;“那怎么成！”曹氏急了。若是往常，曹氏一定舍不得花这份钱，可今日她心头火热，一门心思要驱邪，狠狠心就舍了钱财保平安，“就要法力强大的灵符，我自己出钱。”

&esp;&esp;说着就要出门往自己住的东厢去。

&esp;&esp;“娘，”陆氏知道婆婆混劲儿上来了，就不听劝，赶紧拉住了，“今早刚交了一些货，我这里有钱。”

&esp;&esp;“不用你的钱，”曹氏还生气，甩甩袖子就走。不忘把刘神婆拉出去，“刘姐姐且等一等我。”

&esp;&esp;陆氏只能无奈叹气，跟着出去招待刘神婆。

&esp;&esp;这一场婆媳大戏，顾容安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还有这样的婆婆和媳妇！

&esp;&esp;父女俩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松了一口气。不过顾容安总觉得祖母那收发自如的眼泪和别扭的小性子有些似曾相识。

&esp;&esp;曹氏一出门就直奔东厢，从床底下的咸菜罐子里掏出了一个蓝布口袋，一个一个数着钱往外头拿。曹氏不识字，数数也只会从一数到百，于是每数一百就拿根草绳穿着，数了四个一百出来。又仔仔细细数过一遍确认没有多拿一个钱，这才拎着钱站起身。

&esp;&esp;临到屋门口，曹氏想了想又往回走，再数了一百个钱，穿好了揣在衣裳里。好在天冷穿得厚，一串铜钱藏在怀里倒也不显眼。

&esp;&esp;堂屋里，刘神婆原本还想与陆氏套套近乎，打探打探陆氏的底细，可惜陆氏一直淡淡地，刘神婆问了几句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安心等着曹氏出来。

&esp;&esp;待看见曹氏拎了四串铜钱出来，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esp;&esp;“刘姐姐，钱都在这里了。”曹氏把四串钱放在桌子上，“你点点？”

&esp;&esp;“你的人品难道我还信不过？”刘神婆倒也干脆，打开她带着的用来装朱砂黄符的包袱，取了几枚黄符出来，“这几个符你先拿去用，要对付你家的狐大仙法力是差了一些，暂时镇镇还是可以的。”

&esp;&esp;曹氏不意还有意外惊喜，捧着刘神婆所赠几张薄薄的黄色符纸，如获至宝，感谢不迭。当即就拿进屋子里给顾容安放衣兜里了。

&esp;&esp;还不忘殷切叮嘱，“好好放着，不要拿出来玩坏了。”又给了儿子一个，同样嘱咐不要弄丢了。这才风风火火出来，分给陆氏一个，最后一个揣自己身上了。

&esp;&esp;刘神婆已经包好了酬劳，起身告辞，“灵符三天后就能做好，到时候我给你送来。”

&esp;&esp;陆氏起身要送，硬是被曹氏拦住了，“我自己去送。”

&esp;&esp;陆氏想着只是送送人，没必要跟婆婆争，就罢了。看着曹氏亲亲热热挽着刘神婆往外头走，陆氏就想叹气，今日之前婆婆跟这个刘神婆就没甚往来，叫人小恩小惠一哄，就巴巴地贴上去了，只当世上都是好人。

&esp;&esp;可若不是曹氏心软烂好人，当年她流落至此，就不会被曹氏收留，在顾家落户了。

&esp;&esp;叹息一声，陆氏收起婆母塞在她手心里的符纸，回房去看那父女俩，她担心安安被吓到了。

&esp;&esp;哪知进了房，父女俩个头碰着头，逗着鸡玩呢。

&esp;&esp;顾大郎还给顾容安讲他上山设套子的事，怎么找猎物踪迹，怎么设陷阱……把没见识的顾容安唬得一愣一愣的，兴兴头的就想明日跟着她阿耶去设套子抓猎物。

&esp;&esp;被女儿搂着胳膊撒娇求去，顾大郎才发现自己牛皮吹大了，他的水平也就套套野鸡兔子，什么狼啊狐狸的，他是从来没有过那种好运气！

&esp;&esp;可是叫女儿亮晶晶崇拜的眼神看着，顾大郎就舍不得不答应。正好陆氏进来了，顾大郎就把求助的目光抛给了陆氏，等着媳妇儿给他解围。

&esp;&esp;“病没有彻底好之前，你哪也不许去，”这事放到陆氏这里自然是完全没得商量。本该是慈母严父，但是自己丈夫做不来严父，陆氏只好自己当严母了。

&esp;&esp;阿娘好严肃，顾容安缩缩脑袋，好吧，不去就不去。

&esp;&esp;顾容安是发现了，这个家里阿娘最大，她还是乖乖的听话好了。

&esp;&esp;另一边，把刘神婆当作了好人的曹氏直把刘神婆送出了村头，看看左右无人，从怀里掏出了顾家

&esp;&esp;顾家是典型的农户人家。往上三代都是大字不识的泥腿子，一心只在地里刨食，根本就没能攒下什么家底。因为一穷二白，顾容安的太祖才是给儿子娶了不要彩礼且能干活的曹氏。到了顾容安祖父当家时，正逢杨妃祸国，豪强并起，他们代州的刺史也跟着河东节度使反了，顾容安的祖父就被抓了壮丁，至此一去不回，只留下曹氏和尚在襁褓中的顾大郎孤儿寡母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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