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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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2页）

&esp;&esp;檀香与荣满应了一声，将手上的东西搁下，一齐退了出去。

&esp;&esp;经过这一番变故，棠音面上的烫意也慢慢褪尽了，恢复了原来瓷白莹润的本色。

&esp;&esp;她半蹲下身来，与李容徽一起整理着那一大堆东西。一边整理，一边自言自语似地轻声念叨。

&esp;&esp;“这是碳炉子，旁边的是银丝炭。冬日里点起来整个屋子都是暖和的。”

&esp;&esp;“这是被子和被褥，等床榻来了，我让荣满帮你铺上。入夜的时候盖上厚被子，发一身汗，你的热度就会褪得更快。”

&esp;&esp;“还有这个，这个是帷帐，厚厚实实地挂在床榻边上，把整张床榻围起来，半夜睡的时候什么风都吹不进来，便也不会被半夜冻醒。”

&esp;&esp;她说到这里，抿着唇轻轻笑起来，偷偷拿起帷帐上的一个金流苏给他看。

&esp;&esp;流苏尾上，系着一只小小的布兔子，圆滚滚的兔身上还用金红色的丝线绣了平安两个字。

&esp;&esp;“这是我当初去寺庙里求来的，听说是在菩萨跟前开过光。我将它挂在你的帷帐上，保佑你每天都能平平安安的，再也不被人欺负。”

&esp;&esp;她说着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诗经里的一句诗来。

&esp;&esp;‘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esp;&esp;她这算不算是‘投我以木兔，报之以平安’呢？

&esp;&esp;棠音这样想着，忍不住轻笑出声，忙抬起眼来，看向李容徽。

&esp;&esp;而后者，也正深看着她。

&esp;&esp;那双色浅如琉璃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满满当当的，仿佛她就是自己的大千世界，除她之外，眼里再容不下任何凡尘俗物。

&esp;&esp;对上棠音的目光，李容徽轻轻垂下羽睫，掩住眸中细碎光芒。

&esp;&esp;“你待我真好。”

&esp;&esp;他停了一停，面上仍旧是乖顺的神情，宽袖下的手指却不动声色地收紧了：“待旁人，也是这般好吗？”

&esp;&esp;习惯只想待你一个人好

&esp;&esp;‘待旁人，也是这般好吗？’

&esp;&esp;棠音没曾想他会这样问，稍愣了一愣，低下头去仔细想了一想。

&esp;&esp;顷刻间，便想起许多人。

&esp;&esp;爹爹、阿娘、哥哥、昭华……这些都是她十分重要的人。

&esp;&esp;她遂弯起一双杏眼，十分笃定地答道：“那是自然。”

&esp;&esp;李容徽宽袖下的手指收得愈发紧了，几乎要攥出血来，长睫垂得低低的，压着眼底汹涌的暗色。

&esp;&esp;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esp;&esp;但是当她的语声真的带着笑意响在耳畔的时候，他的心里瞬间涌起一个疯狂的念头。

&esp;&esp;将她带走，带到一个与世隔绝，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

&esp;&esp;让她的目光，永永远远只能看向他一人。

&esp;&esp;让她，只能对他一个人特殊，只能对他一个人好。

&esp;&esp;他放缓了呼吸，强忍着克制住了在胸腔里业火一般升腾着的，独占她的欲望。再抬起眼来时，那双浅色的眸子里湖水般澄明干净，笑意清浅，如水上逐波而过的一痕桃花，柔软而惑人：“好羡慕你，有这么多可以珍视的、可以待他们好的人。”

&esp;&esp;他看着沈棠音，眸光轻晃：“可我只想待你一个人好。”

&esp;&esp;棠音有片刻的晃神，还未来得及去细想他话里的深意，便见李容徽倏然侧过身去，以布巾掩口，重重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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