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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第2页）

&esp;&esp;对她而言，面对臣下，好似只有两种态度，要么是立功后的论功行赏，要么便是犯罪后的公事公办。

&esp;&esp;她连呵斥都少。

&esp;&esp;溯侑以为她会说起自己身世的蹊跷之处，或分析，或猜测，要么就是说起苍生阵图的事，不曾想劈头盖脸砸下来的，会是这样的话。

&esp;&esp;她向来不喜欢身边的人以身犯险，以命搏命，那在她看来，永远是最不顶用，最不值得的方法。

&esp;&esp;十一年前那句老老实实抄了上百遍的话语，现在想起来，仍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esp;&esp;可出了这样的事，有了那样的心结，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解局。

&esp;&esp;见他默然不语，薛妤顿了顿，又冷声接道：“沈惊时跟我说，在将千藤引给你时，弊端跟你说得清清楚楚。它起源于赤水，霸道程度根本不是玉青丹能比的，你那时浑身是伤，仍强行落契，差一点，你的手就废了。”

&esp;&esp;得知那根千藤引被溯侑用在自己身上时，沈惊时震惊得无以复加，连声解释自己绝对与此事无关，但饶是如此，也仍气得佛女举着团扇在他身上拍了几下。

&esp;&esp;思及此，薛妤一字一句提醒道：“溯侑，你是剑修。”

&esp;&esp;对剑修而言，没了手，与废人无异。

&esp;&esp;话音落下，室内陷入一片长久的寂静中。

&esp;&esp;薛妤顿了顿，提着唇角道：“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esp;&esp;“没事的。”溯侑轻声道：“臣不是没有分寸——。”

&esp;&esp;薛妤提高声音打断了他：“我要听真话。”

&esp;&esp;她说话时，溯侑姿态不变，一句接一句悄无声息地受着。直到此时，她最后一个字音彻底落下，他紧绷的指节才蓦的松开，像是某种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前兆。

&esp;&esp;他抬着眼，与薛妤四目相对，瞳孔中是深邃而漆黑的一片，开始一个接一个回答她问出的问题：“知道。”

&esp;&esp;“以剑修之身进审核阵，轻则重伤，重则死亡，我知道。千藤引霸道，我也知道。”

&esp;&esp;他看向神情终于绷出一道裂纹的薛妤，语调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拗，字句晦涩：“可若不这样，在殿下心里，我将永远处于松珩的阴影之下。”

&esp;&esp;“我不愿意。”

&esp;&esp;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有一个否认的，解释的机会。

&esp;&esp;也唯有这样，她也才能彻底放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纵容他得寸进尺的妄近。

&esp;&esp;案桌上平铺的纸张被风吹得连着拂动几张，发出沙沙的声响，他勾了勾唇角，像是平静地陈述一种事实：“殿下如今查我，忽视我，十年一过，出飞云端后，便会毫不犹豫地罢黜，驱逐，厌弃我。”

&esp;&esp;这便是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的对话。

&esp;&esp;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想到。

&esp;&esp;薛妤沉默半晌，在某一刻，她倏地将一本小手册丢在他的床头，道：“我若真想如此，不必等到现在。”

&esp;&esp;“溯侑，这是

&esp;&esp;他们临时住的是凝水城郊外的一家驿馆，驿馆是加固的竹楼，只有三层，依山傍水，推门一看，颇有种置身江南水乡的独特韵致。

&esp;&esp;随着最后一座灵阵溃散，天品灵阵师机缘尘埃落定，将山涧围得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人又如退潮般散去，于是这座山中驿站彻底安静下来。

&esp;&esp;小楼里，除了掌柜和小二，就只有一对母女，几个歇脚的商贩以及一个时常眯着眼睛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老太太。

&esp;&esp;善殊和薛妤几人占据了整个二楼，日升月落，时间慢悠悠晃过，一眨眼便是十多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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