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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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节（第1页）

&esp;&esp;此前，桑葚儿曾讥笑林一不知为何而活。闻得此言，小丫头心念极快，随口答道：“我只晓得为了自己而活，相信自己的双眼所见即可。须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esp;&esp;林一举起酒坛子灌了口，长舒了口酒气，冲着身旁的小丫头呲牙一笑，说道：“欲念颠倒，尘世纷扰……诚然如此！”

&esp;&esp;见林一谈笑间随意而温和，桑葚儿的神色放松下来。竭力一挺小胸脯，却无想象的傲然，她略略失望，却理所当然地教训道：“你这人能说会道，还懂得惑心之术，便随我等前往都城吧！有我与姐姐在，定会送你一个锦绣前程！”

&esp;&esp;林一笑而不答，身后车厢里有人透着纱窗说道：“林……林道长，莫要与我妹子一般见识！同行陌路，便如你此前所说，不知所以然而然，命也……”

&esp;&esp;闻声，林一恍如未觉，却暗有所思。许是方才的一番说笑，让这姐妹俩对自己没了敌意！两个小丫头，心机浅了些，心事重了些。而此前无意间的那一句话，在此处有了不同的解读！不知为何这样还依然如此，对修士来说是变数自然，应变而变；而对凡俗中人来说，则天命如此，顺应不变！一字之差，境界迥异……

&esp;&esp;“小女子筱儿，此前多有冒犯，还望道长见谅！”

&esp;&esp;林一从那女子的话语声中回过神来，随口说道：“筱儿？不必客套！”

&esp;&esp;“筱，秀竹也！文人有诗云，绿筱媚青涟，娇荷浮琬琰。取名清傲脱俗之意……”话至此处，语声渐低，接着从车厢纱窗后传来轻轻一叹，说道：“人生如树花同发，随风而去，落处各有不同。筱儿命该如此，只得随波逐尘。但求一番富贵，才不枉此生……”

&esp;&esp;隔着一道纱帘，淡淡怅惘悠悠而来，叫人心绪为之一沉。而最后一句话传到耳畔，林一的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他无意多说，抬眼看向前方，不由得神色一凝……

&esp;&esp;讨碗水喝

&esp;&esp;一段上坡的路行至尽头，前方突然冒出十来个持械的兵士。查彪三人止住了坐骑，林一跟着停下了马车并随后观望。

&esp;&esp;曾途中遭变，查彪不敢有所大意。稍作打量之后，他与两位同伴放下心来。待三人跳下虎骏迎了上去，对方果然是一伙执行公务的兵士。

&esp;&esp;“诸位有何公干？”查彪递上了一块铁牌，随口询问起来。对方为首的乃一什长，说道：“我等受上官差遣，在此设卡抓捕边关叛兵……”

&esp;&esp;勘验了来者的身份之后，什长奉还了铁牌，拱手又道：“原来是都城卫的几位大哥！失敬了！”

&esp;&esp;查彪抖了抖膀子，很是威严地哼了一声。他抬头见四下里甚为荒僻，于转身之际好奇问道：“边关的叛兵缘何会逃至此处？且这荒山野岭不见人烟，尔等岂不是要枉费工夫……”

&esp;&esp;那什长又冲着马车打量一眼，随即摆手示意了下。堵住路口的兵士让过一旁，他这才有些无奈地抱怨道：“查上官有所不知，此去往北十数里便是赵家坳，乃是叛兵的老家所在。那人若是放不下婆娘幼子，定会返回。为此，我等只得守在路口……”

&esp;&esp;查彪不屑地摇摇头，以上官的口吻教训道：“若那叛兵从别处潜回家中又将如何？你等行事太无章法……”对方迟疑了下，神秘兮兮地说道：“尚有几位仙长守在赵家坳，又何须我等劳神！此间不过例行公事罢了！”

&esp;&esp;一个边关叛兵而已，竟惹来了几位仙长？查彪心头暗惊，还想就此追问几句，对方却心有顾忌，而无意多说。他只得上了虎骏，招呼一行继续赶路。无论是其本人，还是路两旁的兵士，皆不曾留意那驾车之人的两眼中有冷芒闪动……

&esp;&esp;一炷香的工夫过后，去路拐了个弯，有小小的山坳出现在右手边的道旁。树荫掩映之下，十余间农舍由近远去，自有山野乡村的简朴与安宁。

&esp;&esp;依着那位什长所说，这便应该是赵家坳的所在！

&esp;&esp;查彪不敢大意，催动坐骑便欲避开这是非之地，而身后的马蹄声与车轮声却于此时戛然而止。他回身看去，却见赶车的人已双脚落地，还带着笑容与桑椹儿说道：“小丫头，是否口渴？不妨与我去讨碗水喝……”

&esp;&esp;车前的桑椹儿久坐枯燥，张口就要答应。她毕竟是小孩子心性，去农家溜达一番亦是桩趣事。查彪却是吓了一跳！明知仙长在此，还要去讨碗水喝，这不是添乱吗？他忙出声央求道：“只须到了客栈，大碗酒、大块肉，应有尽有……”

&esp;&esp;林一背着双手在原地踱了两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山村。他对查彪的话充耳不闻，反而出声示意道：“你三人过来，我有话说……”

&esp;&esp;查彪三人面面相觑，而迟疑了片刻还是不敢抗命。他三人跳下虎骏来到了近旁，听对方轻松地说道：“将筱儿与青梅都请下车……”

&esp;&esp;你自己去讨碗水喝亦就罢了，何必要捎带上他人呢！惶急之中，查彪还想分辨两句，林一却是根本不予理会，伸出手来指点四周，兴致勃勃地接着说道：“……这山青水美，更有仙长在此出没，叫人神往啊！呵呵……”其话语一顿，不容置疑地吩咐道：“你我在此小憩片刻，说不定便有仙缘上身，走过路过又岂容错过呢！休要耽搁！”

&esp;&esp;迫于无奈，查彪只得让桑椹儿请车上的两个女子下来，却为此腹诽不已。还山青水美？一个寻常的小村子罢了，便是水塘都未见一口。此外，你林道长不是对仙长不屑一顾吗，眼下却装成善男信女，真不知要作何名堂！

&esp;&esp;青梅随着筱儿下了马车，一时不明所以。其脸肿尚未消尽，犹自凄凄惨惨的模样。眼光躲闪之中，忽见那人看来，她顿时往后退了两步，失声娇呼道：“查大哥，奴家胆怯……”

&esp;&esp;查彪禁不住便要上前搀扶，却是不敢擅自挪动脚步。林一摆手示意无妨，冲着那娇柔做作的女子笑道：“据传仙长有驻颜之法，何不让你查大哥带着走一趟撞撞运气呢！”眼光掠过那神色疑惑的筱儿，他眉梢一挑，无奈的一耸双肩，抱怨道：“这大热的天，只有我一人口渴不成？讨碗水喝而已……”

&esp;&esp;一行七人离开道旁，慢慢走向不远处的村子。查彪三人神色鬼祟，三个女子眼光好奇，走在前头的林一却好似信步闲逛一般，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这边的草屋前，一矮笆篱上晾晒着衣物；那边门前的庭院里，一架纺车上缠满了麻线……各家门户大开，而前后却不见人影，只有几声蝉鸣断续传来，叫人愈发烦躁的心绪平添了几分的不安，只想着透过树梢逃去，直上云端……

&esp;&esp;一棵榕树下，一台老旧的石磨前，众人慢慢停下了脚步。村子不大，站于此处可将前后左右看得清楚。浓密的树荫下有几方石凳，查彪示意筱儿姐妹扶着青梅坐下歇息，这才与吉安、项判走到了林一的身旁。对方背着双手抬首四顾，神态悠闲。他迟疑了下，带着几分忑忐说道：“家家户户都没人，你我该如何是好……”

&esp;&esp;“哦？为何没人……”林一从远处收回眼光回首问道。见其后知后觉的模样，查彪脸色发苦。暗忖，你装什么糊涂！此处乃叛兵老家所在，定有仙长潜伏其中，山民村夫不是被杀便是被抓，又何须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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