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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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救美

&esp;&esp;救美

&esp;&esp;雪终于停了。城中的老人们掐算着时间，都说这是今岁的最后一场雪。等雪化了，春天就要到了。

&esp;&esp;融雪的时候，往往比下雪时还要冷上几分。城澄步履匆匆地走进红袖招，直奔婉仪的房间而去。果不其然，婉仪还赖在床上。听见门口的响动，她也不慌张，只懒洋洋地看了城澄一眼，娇嗔道：“你就这么进来了，也不怕我房里有客人留宿呀？”

&esp;&esp;“你眼光那么高，一般的男人哪里入得了你的眼。”城澄没心思同她闲聊，直奔主题，“快醒醒，今儿我来，是有要紧事问你。”

&esp;&esp;翠幌娇深，曲屏香暖，一入红袖招，就连城澄都觉得自己莫名慵懒了三分。

&esp;&esp;婉仪睇她一眼，见她果真焦急，便打了个哈欠，起身穿衣：“怎么了？什么事情，叫你急成这样？”

&esp;&esp;婉仪的秘密，城澄都知道，所以她的事情，也不瞒着婉仪。她原原本本地把昨天的事情说了，末了心惊胆战地问：“你说他到底……有没有把我怎么样？”

&esp;&esp;“这还不简单，你问他不就知道了！”婉仪不假思索地道：“要我说，干脆别管那么多，直接按照皇上的意思，把你接进宫做娘娘不就是了！”

&esp;&esp;“那怎么行！”城澄嗫嗫嚅嚅地说：“我……我不想进宫……”

&esp;&esp;婉仪听了直摇头：“这已经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了。你说一个正常的男人，放着如花似玉还喝得烂醉的旧情人在枕边，能不碰吗？”

&esp;&esp;听她这么说，城澄悔得肠子都青了，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是我大意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esp;&esp;“不说以后，现在怎么办？”婉仪见她当真不想进宫，也替她发起愁来，“若非完璧之身，你也难嫁他人。莫不是想像我一样，在这八大胡同里蹉跎一辈子？”

&esp;&esp;“罢了。”城澄听了这话，反倒冷静下来，“反正我也不打算嫁人，只要没有孩子，怎样都好说。”她抬头看向婉仪，眼中透着坚定：“能不能麻烦你，替我准备一副药……”

&esp;&esp;“你……”婉仪一噎，叹了口气，“你先别急，那位爷究竟碰没碰你，咱们还不知情。你要是不怕羞，不妨叫红袖招里给姑娘们验身的老妈妈替你瞧一瞧，心里头也好有个底。别平白吃了那苦药，对身子不好。”

&esp;&esp;真要去验明正身，城澄却又不敢了。现在糊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尚且还有一丝希望。若是把那层窗户纸捅破，没事，那自然是最好，但若是有，可叫她以后怎么活？

&esp;&esp;经过昨晚的事情，城澄是知道了，她已经不爱皇帝。与他有关的一切，都应该只是过去的事情。

&esp;&esp;既然下定了决心，验与不验，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对于旁人，城澄并不是那么放心。她不想叫底下的人多嘴多舌，平白叫人议论。

&esp;&esp;“暂且不必，我回去再想想。”城澄婉拒之后，回头就要走，结果被婉仪拉住。

&esp;&esp;“那你别多想，药我替你备着，晚上亲自送到你府上去。”婉仪最是见不得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怕她闲着再胡思乱想，故意安排了件差事，“对了，你还记得上回你在花市订的白鹤卧雪吗？算算时间，也快到了。我这里事情多，脱不开身，能不能麻烦你亲自走一趟？”

&esp;&esp;城澄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一时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但她不好拂了婉仪的面子，只得强颜笑道：“好说，反正我是闲人一个，就交给我吧。”

&esp;&esp;从红袖招出来，城澄步行去往花市。她和一般的姑娘家不一样，不喜欢困在马车里，倒是喜欢骑马出行。只可惜京城没有女子骑马的风气，她若做这情义

&esp;&esp;情义

&esp;&esp;从花市出来，裴启旬“顺路”将她送回孟府，之后便称有事，很快就告辞了。城澄心中装着重重心事，根本没顾上问这位恩公的名字，也没有想过他怎么会知道她住哪里。

&esp;&esp;她现在满心盼着婉仪快点过来，替她除去后顾之忧。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婉仪如约而至，把药包递给解忧，两人挽着手进屋。

&esp;&esp;婉仪先道歉：“先前是我糊涂了，既然没有落红，叫妈妈验也一样没有结果。不知是你小时候太野，磕着碰着了，还是当真没有发生过什么。若是后者，自然是最好。”

&esp;&esp;城澄大概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红了脸，点了点头。

&esp;&esp;“按说红袖招晚上最忙，可我怕白天拿着包药材过来，太过张扬，会坏了你的名声。”婉仪抬手替城澄整了整额发，眼中含着殷殷的期盼，“你和我不同，可千万别走上我的老路。”

&esp;&esp;其实婉仪原本是京城世家叶氏的长女，从小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千金小姐。只是十几岁的时候，被一个外地商人骗了身心，还生下了个儿子。稚子无辜，却被视为孽种，被族中人溺死。婉仪还在月子里就被扫地出门，赶到城外破庙里去。后来她快饿死的时候，被城澄的娘亲捡了回来，此后就在红袖招落了地生了根，再也走不出去。

&esp;&esp;她是个可怜人，城澄不欲和她争辩，打了个岔糊弄过去。等送走婉仪，喝了药，她总算暂且安下心来。又过了几日，宫中那边也没消息，城澄便渐渐松了口气，日子又回归到往日的平静。

&esp;&esp;这日孟府来了位客人，不是旁人，正是宋大公子。他回京之后，一直没领差事，和她一样，整日闲着无趣。他是来带她出去玩儿的，问她要去哪里。城澄想了想，说去城北农田，她一直想在那里买一块地。

&esp;&esp;冬春交接时，冷风混杂着泥土的味道一下一下扑在脸上，落到颈子里，寒冷的同时又带点儿莫名的新鲜。入冬之后，行霈就窝在铺着地龙的屋子里，他一直想出来大展一下拳脚。至于什么是拳脚，他也说不清。大概就是读书人袖子里头的酸气儿，憋的久了，自然要往外冒一冒。

&esp;&esp;他下了马，用鞭子挑开后头的毡帘儿，朝里头说一声：“还不下车？我也好奇，天寒地冻，你为啥放着庙会不去逛，非要钻到地里。”

&esp;&esp;城澄怕冷，这两天一直窝在床上照顾她的被子，连吃饭都不爱下地，非要解忧端着红漆盘儿把饭菜摆好，送到嘴边儿才肯吃。这么懒散着，整个人都圆润了几分。帘子突然自外头被人掀起，一同灌进来的还有凛冽的寒风，还有他掺着疑惑的声音。她脖子一缩，裹紧身上的披风，笑了一笑：“可能是，我有病？”

&esp;&esp;说着跳下马车，看向广袤的农田，还有上头堆着的白雪。城澄吸吸鼻子：“可我没想到，这里竟然这么冷！”她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宋大公子，我可以说粗话吗？”

&esp;&esp;他看看田地，再看看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走在前面，拣了一片还算平整的高地，一撩袍子，直接坐了下去。天不是很蓝，带点灰蒙蒙，四周很静。他看着她对着空旷无人的农田张开双臂，陶醉地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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