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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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客栈走廊里不停有旅人走动，钟意手臂虚挡在脖后，护着他从人群中间穿过，靠近他的耳边：&ldo;阿忧你自己是不知晓呐，当你汗涔涔地骑在我身上时，那一身缎子一样的白肉，当真是冰肌玉骨、香汗甘霖……&rdo;&ldo;……哦？&rdo;&ldo;可不是？你看我如今连酒都不馋了，全都因为酒不醉人人自醉，&rdo;钟意来劲儿了，嬉皮笑脸道，&ldo;至于痒和疼嘛……&rdo;乐无忧舔了舔下唇，似笑非笑看着他，没有说话。只听钟意甚是得意地压低声音，咬着他的耳尖笑道：&ldo;为夫有一个宝贝，最能医痒摩疼，阿忧猜猜是什么？&rdo;&ldo;我猜你爷爷！&rdo;乐无忧一脚踹了过去。钟意早有防备，忽地往后一闪，避开他的断子绝孙脚，哈哈大笑起来。&ldo;小淫贼！&rdo;乐无忧愤恨地骂了一句，绷不住也笑了出来，端着汤药走进房间，在钟意跟来的瞬间，猛地飞起一脚踢上房门，只听一声惨叫，房门实实在在地拍在了钟意的脸上。常子煊睡得迷迷瞪瞪，恍惚间听见一声闷响，睁开眼睛，看到乐无忧正转过头来，那张总是刁钻讥讽的脸上竟满满全是笑意，笑眼璀璨如星，仿若凝了九天银河。不由得怔住了――相识多年，自己竟从未见他笑得这般天真过，仿佛世间万事全与他无关，芸芸众生皆不需挂念，他只要看见对面的那个男人，便好似就已经看见了整个天地。&ldo;傻愣着看什么？&rdo;乐无忧在床沿坐下，将汤药搅了两下，舀起一勺轻抿入口，皱眉，&ldo;我娘开的这方子也忒不慈爱了，喝一口就苦到爷爷家了。&rdo;钟意往炭炉里加了几块银骨炭，火舌跳跃起来，房间里更暖了几分，对乐无忧道：&ldo;你只喝一口就苦到爷爷家了，而常少主却每日都要喝上三大碗，岂不是苦进了祖坟？&rdo;&ldo;就你话多！&rdo;乐无忧横他一眼，心想这厮说的也叫人话么？对常子煊莫名的恨意怎么就消不了了？钟意被骂了却也不生气，笑嘻嘻地搬个小机兀坐在炭炉边，从怀里摸出一包生栗子，丢在炭火中烧栗子吃。乐无忧舀起一勺汤药送到常子煊唇边：&ldo;来，喝吧，已经不烫了。&rdo;&ldo;我自己来，&rdo;常子煊强撑起身体，接过药碗，仿佛丝毫没觉得苦一般，咕咕三口喝干，将药碗递还给他，虚弱地躺回枕头上，低声问，&ldo;今日怎是你来送药？&rdo;&ldo;不但今日，往后十几天都会是我来送药，&rdo;乐无忧道，&ldo;金姑姑拉了四十坛美酒来，她俩不给喝干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rdo;&ldo;这样……&rdo;常子煊喃喃道，&ldo;我先前以为，你定是不肯再见我的。&rdo;乐无忧凉凉道：&ldo;若一个人蠢到没有威胁，那倒是见见也无妨。&rdo;常子煊怔了怔，苦笑一声：&ldo;世间能蠢到我这般境界的，想必也不多，&rdo;他抬起目光，望向乐无忧的肩头，声音苦涩，&ldo;我曾刺你一剑，无忧，你还回来吧。&rdo;&ldo;那自然是要还的，&rdo;钟意远远地冷嗤，&ldo;阿忧你就往他脑袋上刺，说不定，刺个窟窿往外倒点儿水，人就不那么蠢了呢。&rdo;常子煊眼神一紧，分外难堪地垂了垂眼眸，满眼皆是深深的愧意。乐无忧为他掖了掖被角，站起身，往外走去，懒洋洋道：&ldo;等你伤好再说吧，就现在这破破烂烂的样子，我还真没多大兴趣。&rdo;&ldo;无忧！&rdo;常子煊忽地提高声音，伤口被扯到，骤然一痛，他手掌在被底不动声色地捂住伤口，哑声，&ldo;对不起，一直错怪你。&rdo;&ldo;道歉有金子么？&rdo;乐无忧笑了一声，&ldo;你爹娘都死了，现在整个明日阁都是你的，若真觉得错怪了我，不如把你家业分我一半儿，说不定哥哥我见钱眼开，就原谅你了呢。&rdo;常子煊抿唇笑了起来：&ldo;你全拿走都行。&rdo;&ldo;那可不行，娘会骂我，&rdo;乐无忧道，&ldo;行了，别整日胡思乱想了，好好养伤吧，我走了。&rdo;说着走出房间。钟意拈着一颗滚烫的栗子，搓去外壳，将浑圆的果肉塞进乐无忧嘴里，哼哼：&ldo;你倒是大方，他刺你一剑，还整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半儿家业就能抵消？&rdo;&ldo;一半儿家业还不够？&rdo;乐无忧嚼着甘甜栗肉，拿眼睛瞥他，&ldo;知道明日阁有多豪奢么？&rdo;&ldo;知道你这身体有多金贵么？&rdo;乐无忧一怔，笑着踢了他一脚，大步往前走去：&ldo;不知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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