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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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rdo;歹徒拎着一把砍刀架在司机脖子上，伸手一指胡玲玲，女老师的手僵在了包里，那歹徒冷冰冰的目光钉在她身上，&ldo;别躲在后边搞小动作，到前边来。&rdo;千钧一发间，胡玲玲摸到了她想找的东西，她收回手，悄悄把那东西塞进怀里学生的手里，摸了一下那女孩的头发。女孩睁大了眼睛，老师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冲她示意了窗外的方向，然后慢慢站起来，亮出双手，依着歹徒的要求往前走去。穿碎花裙的女孩把老师塞进她手里的防身报警器紧紧地捏住，背在身后。距离此地不到三公里的地方，闹疯了的纨绔们滴汤挂水地回到室内，刚开始本来说要玩越野车，开到一半嫌不过瘾，换成了越野机车，嗷嗷叫着跑了一圈，浇了个透心凉。费渡解开领口的扣子，把头盔扔到一边，接过一条毛巾，抬手将湿哒哒的头发撸到脑后，不得不承认，作死的娱乐方式确实非常纾解心情。&ldo;费总今天不走了吧？&rdo;递给他毛巾的漂亮姑娘托着下巴看着他，&ldo;猎豹&rdo;的香水味混着潮湿气息扑面而来，浓烈且冷峻，与雨天飙完车后沸腾起来的血一拍即合，配上姑娘文雅的气质，简直是照着他口味量身定制的反差诱惑。张东来在旁边笑得像条狗，费渡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谁安排的。其实留宿一宿也无伤大雅，但是费渡看了那女孩一眼，莫名提不起兴趣，总觉得猎豹的野性差了点意思，好像是满心想吃地狱小米辣的人，人家给他端上了一盘洒了一点黑胡椒的牛排。他心里有些痒，想要某种更浓烈的味道，没有也并不打算凑合，于是文质彬彬地冲那姑娘微笑了一下：&ldo;不了，明天早晨公司有点事，得早点赶过去，我一会回城里。&rdo;姑娘有些失望：&ldo;好不容易来一趟，天这么黑，路又不好走，现在回去多不安全。&rdo;&ldo;比大雨天里骑着越野摩托在泥地里乱窜还不安全吗？其实我今天本来没打算来，结果冥冥中有种预感，总觉得自己不来得抱憾终身。&rdo;费渡低头看着那姑娘，甜言蜜语不要钱一样，&ldo;见完你，才知道我的预感果然准，不虚此行，今天就算下刀子也来得值。&rdo;那姑娘被他一个眼神看得脸红了，愣是没接上话。费渡端起一碗姜汤，正打算灌完就走，俱乐部老板走了出来：&ldo;费爷，你要走也先等会，我刚听说这边封路了，有个疯子在附近绑架了一车郊游的小学生，不知钻哪去了，特警都出动了。&rdo;费渡倏地一愣。绑架小学生的疯子守在中巴唯一的车门口，双手上各持一把刀，有恃无恐地对准了车上唯二的两个成年人，扔过一个旧式的非智能手机给胡老师：&ldo;现在我要你给他们打个电话。&rdo;胡老师看了那穿碎花裙的女孩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懦弱地缩在一边的司机，缓缓接过手机和纸质的学生名录，拨打了一个家长的电话：&ldo;喂……我……我是带队老师胡玲玲，我们的车半路上被一个劫匪……啊！&rdo;歹徒用刀尖在她后颈上戳了一下，尖锐的刺痛混着冷汗一起扯动着女老师的神经。&ldo;别说多余的话，告诉他们，说我要钱，他们集资也好，怎么也好，尽快凑齐五百万，天亮之前送到我指定的地方，准备好了我会再打电话通知他们把钱送到什么地方，他们要是愿意报警，我也无所谓，反正这些小崽在我手里，看见警车我就动手，看见一辆警车我就挑一个小崽宰了，我跑不了，我就把这辆车炸了，让你们尝尝糊家雀是什么味！&rdo;电话&ldo;咔哒&rdo;一声断了，骆闻舟抬起头。&ldo;老大，大概能定位，和那孩子鞋里的gps信息基本吻合，咱们怎么过去？&rdo;骆闻舟沉吟片刻：&ldo;司机和老师的个人情况查得怎么样了？&rdo;郎乔一愣：&ldo;不是说是半路上碰到的劫匪……&rdo;骆闻舟：&ldo;孤身上路的劫匪怎么知道那车里都是孩子？就算知道，哪怕手里有武器，他怎么有信心独自对付两个成年人？&rdo;郎乔悚然一惊，就在这时，陶然的电话打了进来：&ldo;骆队，我们在司机韩疆的住所里，他把不少家具都变卖了，听周围的人说，可能是染上了赌瘾。&rdo;骆闻舟一皱眉。胡玲玲的心跳得极快，绑匪正在她面前手舞足蹈地耀武扬威，他手中的刀片在自己眼前上下翻飞。&ldo;这样下去不行。&rdo;她想，目光再次和那穿碎花裙子的女孩对上，女孩好像看懂了她的眼神，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车窗边，蓦地把手里的警报器拉响扔了出去。尖锐的警笛声在中巴车旁边炸开，持刀歹徒当场一愣，就在这一瞬间，胡玲玲猛地跳起来扑到他身上，两个人一起从半开的车门里滚了出去，她不顾寒冷的刀刃划破身体的刺痛，大声朝那司机喊：&ldo;开车！快开车！&rdo;亨伯特&iddot;亨伯特七车里的孩子乱成了一团，有尖叫&ldo;老师快开车的&rdo;，还有哭着叫&ldo;胡老师&rdo;的，持刀歹徒眼珠充血，一刀捅进了胡玲玲小腹，胡玲玲一辈子活到现在，平平稳稳、无灾无病，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痛苦，她的手脚脱了力，整个人本能地蜷缩起来，只是望着停在旁边的中巴车，期冀那车门能趁这一会功夫关上，安全地逃之夭夭。钥匙插在车上无风自动，歹徒好像忘记将它抢过来，那司机手握换挡器，只要按一个按钮就能关上车门，他驾龄长、车技高，一秒钟就能挂上档，从空旷的山路里绝尘而去……可是没有。司机韩疆一脸惊恐，却只是坐在驾驶室里没动地方，冲那歹徒吼道：&ldo;快住手！&rdo;此时胡玲玲已经说不出话来，急得眼圈发红，拼命冲韩疆摇着头，想叫他不要管自己，然后她听见了那忠厚老实的男人下一句话：&ldo;不是说好了只要钱的吗，你他娘的弄出人命来啊，到时候怎么收场！&rdo;胡玲玲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股透骨的凉意顺着她的后脊爬了上去。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窗帘轻轻动了一下，方才那个穿碎花裙的女孩子趁乱钻进了窗帘里，她借着车帘的掩盖，扒上了打开的车窗，像一只细胳膊细腿的小猫，无声无息地钻过车窗，跳到地上。那歹徒行凶的企图被韩疆打断，颇为不满地把刀扔给那司机，弯腰抓起了胡玲玲的头发，解恨似的朝她拳打脚踢。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残忍的一幕吸引，女孩的脚步也被呼啸的风雨声与女人的惨叫声掩盖，无星无月的黑夜成了她的朋友，女孩避开车灯，不管不顾地狂奔了出去。山区道路崎岖，没有路牌、没有灯光、没有活物，幢幢的山石与歪脖的树都像是藏在暗处的怪物，女孩辨不清方向，也不敢回头，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也心惊肉跳，总觉得提着刀的怪物就追在身后。没有人教过她荒郊野外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她只能不停地往前跑‐‐突然，女孩面前闪过一道车灯，她惊恐极了，此时此刻，人和鬼一样让她恐惧，慌不择路中，女孩脚下踢到了一块石头，她横着飞了出去，终于一不小心叫出了声。刹车声在一侧响起，女孩耳畔轰鸣作响，肌肉僵成了一团。这时，她听见一个很脆很嫩的声音说：&ldo;爸爸，是小动物吗？是羊吗？&rdo;这稚嫩的声音惊醒了光怪陆离的噩梦，逃出来的女孩慌得发麻的心狠狠地一跳，她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睁大了眼睛，看见一个男人打着伞来到她面前。他斯文而干净，看上去一定不是坏人。女孩哭着说：&ldo;叔叔救命！&rdo;她布满碎花的小裙子沾上了斑驳的泥水，膝盖蹭破了一片，小小的脚趾甲被石子掀起来，鲜血直流，男人端详了她一下，非常轻柔地把她抱了起来。女孩坚固的防备心在另一个孩子面前被打碎，极端恐惧的情况下，她毫无理智地信任了这个荒郊野外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ldo;有坏人劫我们的车，他有刀，还捅了我们老师，就在前面，叔叔……&rdo;男人脚步非常轻，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举着伞的手上竖起一根食指。&ldo;嘘‐‐&rdo;他说，&ldo;乖一点，不要怕，让我女儿陪你。&rdo;女孩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半摇下来的车窗里露出一个少女的脸，她大约十二三岁，梳着一对羊角辫，脸颊丰腴，有一双狡黠而美丽的眼睛，嘴唇是亮晶晶的樱桃红色，像是偷偷用了大人的唇膏。笑靥如花。灯火通明的越野车俱乐部里，一大帮纨绔们各自捧着手机，开始打听小道消息。&ldo;我对这附近不太熟，&rdo;费渡站在西岭区地图前，回头问&ldo;作死俱乐部&rdo;的老板，&ldo;附近除了这里，还有什么聚居村或者活动场所吗？&rdo;&ldo;西岭当年的规划就是燕城后花园，主打高端休闲娱乐，&rdo;老板说，&ldo;落下来的都是占地方的项目，除了咱们，附近还有个带高尔夫球场的酒庄和马术俱乐部，原来几个自然村都迁到县城里让他们&lso;上楼&rso;了‐‐不过看今天这天气，那两边可能都没什么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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