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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闻舟打量了她片刻，忽然说：&ldo;如果我没记错，陈媛毕业以后没有继续读研，直接出去找工作了，你的老师应该不认识她吧？&rdo;崔颖没意识到他在套话，摇摇头：&ldo;不认识。&rdo;&ldo;我听明白了，她交给你一份性命攸关的东西，为了怕被人翻出来，连她弟弟都不知道蛛丝马迹，&rdo;骆闻舟说，&ldo;你觉得这东西太可怕了，拿着它不知所措，所以去找了一个你信赖的人，把这些东西寄存在了那个人那‐‐大概是这个意思吧？&rdo;崔颖神色闪了闪，没吭声。骆闻舟：&ldo;这么信任，你这老师长挺帅吧？&rdo;崔颖的脸一下红了。一边是不信任的警察，一边是暗恋对象，要是再告诉她赵浩昌已经被捕，崔颖什么反应就更不言而喻了。骆闻舟暗自长出了口气，那怎么办？色诱吗？他看着战战兢兢的崔颖，突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于连二十九陈媛生前一定知道自己的任何私人物品都逃不过，甚至身边的近亲属都会被人盯上――西区出了何忠义的事，立在风口浪尖上的那几天，王洪亮紧张之下，连一无所知的陈振身边都有人盯梢，何况当时涉入更深的陈媛？她一个远近无援的女孩子，究竟是怎么躲开王洪亮的天罗地网，去跟崔颖暗通条款的？王洪亮他们有没有深度调查陈媛联络过的人，暂时不知道，但他们起码暂时看来和崔颖相安无事，为什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王洪亮他们那帮孙子都缺心眼，要么则是他们自以为已经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陈媛当年曾经通过某种方法，把某种东西送到了崔颖这里，过后没多久，陈媛就死了，王洪亮他们那伙人也相当消停，没有动崔颖‐‐这又说明什么？骆闻舟眼神微冷。两种可能：第一，眼前这个涉世未深、一试就知道深浅的女孩子出卖了陈媛。第二，崔颖惊慌之下，把整件事托付给了一个自己很信任的人‐‐也就是赵浩昌。赵浩昌不管因为什么，把陈媛卖给了王洪亮。这时，一通来自市局的电话打到了陶然手机上，陶然接起来默不作声地听了一会，低头在手机上打字给骆闻舟看。&ldo;吴雪春刚才在医院录完了口供，指认黄敬廉等人为贩毒网络提供保护，参与抽成，但是她没见过王洪亮。&rdo;骆闻舟略微皱眉。陶然字打得飞快：&ldo;至于陈媛，她说那叫&lso;鲜儿&rso;，吴雪春的原话是：黄上面还有个不露面的人，嫌场子里的姑娘脏，平时只喜欢玩外面的，遇上不好&lso;调教&rso;的，就会用一点药，玩腻了人也废了，到时候就会丢到他们那里。&rdo;&ldo;吴雪春说黄敬廉他们中有个人喜欢录像，根据指认，我们在那个人的电脑上搜到了一些视频，大部分是聚众吸毒淫乐的，其中有一段拍到了陈媛，法医根据图像判断，她当时很可能已经死了。&rdo;骆闻舟递给陶然一个疑问的眼神‐‐黄敬廉交代了吗？陶然摇摇头。骆闻舟默不作声地把烟盒转了几圈，突然开口说：&ldo;让他们把那段视频传过来。&rdo;他吊儿郎当的态度陡然严厉起来，把崔颖吓了一跳。崔颖身上学生气很重，长发，戴一副秀气的眼镜，有一点咬吸管的习惯，睁大眼睛看过来的时候，里面有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天真的坐在这里一惊一乍地喝饮料，不天真的已经死了。&ldo;传过来给她看看，&rdo;骆闻舟一反方才的插科打诨，伸手把桌上的饮料推开到一边，&ldo;崔颖，我不想跟你兜圈子了，现在老实告诉你，你这位赵老师已经被捕了。&rdo;崔颖睁大了眼睛：&ldo;什……&rdo;陶然手机振了一下，一段截取的视频文件传了过来，骆闻舟接过来，打开后直接推到崔颖面前，画面上光线晦暗，群魔乱舞，尖叫声此起彼伏，录像的人手舞足蹈，镜头看得人头晕。一个男人晃晃悠悠地从一道小门里出来，冲着镜头招招手：&ldo;你们看看，这个好像不行了。&rdo;他话没说完，已经神神叨叨地自己笑了起来，这迷之笑点是典型的吸毒过量症状。然后他一弯腰，从身后的门里拖出了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崔颖不知道这是什么限制级镜头，下意识地就想移开视线，骆闻舟却紧紧地盯着她：&ldo;赵浩昌涉嫌谋杀，抛尸，绑架诱拐等多项罪名。&rdo;崔颖的手腕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接着，手机视频的镜头霍然拉近，拿着摄像机的人在背景音里笑嘻嘻地发嗲：&ldo;让我拍一下，让我拍一下嘛。&rdo;镜头一边上下起伏地跟着陈媛的尸体，一边没完没了地对着她的脸和隐私部位拍，崔颖一把捂住嘴，看起来快要吐了。与此同时，骆闻舟一拍桌子：&ldo;你看清楚，陈媛就是这么死的。&rdo;崔颖猛地站了起来。骆闻舟：&ldo;她信任你，把一样很重要的秘密交给你，你居然转手就给了一个人渣！让她落到这种下场。&rdo;&ldo;不、不是……&rdo;崔颖声气微弱地摇着头。骆闻舟不留情面地反问：&ldo;不是他出卖了陈媛，难道是你？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她给你打过电话没几天就死了？&rdo;万年陶白脸悄悄进入状态：&ldo;你别吓唬她‐‐姑娘，陈媛最后一次和你联系，之后不到两个礼拜，就意外身亡，这一点我搭档没骗你‐‐你们俩感情好吗？&rdo;崔颖踉跄着跌坐下来：&ldo;你们胡说，赵老师不是那种人……&rdo;陶然轻轻地问：&ldo;那他是哪种人？&rdo;&ldo;他很成熟，也很冷静……他、他对我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他一点也不觉得惊讶，现实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那些侥幸成为食肉动物的人，就是会毫无怜悯地分食猎物的血肉……&rdo;&ldo;能捕猎豺狼的，只有虎豹，做为一只兔子，只能等，等合适的时机，或者自己成为虎豹。&rdo;崔颖带着哭腔说，&ldo;他说那些警察都是垃圾，他不可能跟他们同流合污的。&rdo;她话已经出口，才意识到面前的两个人也是警察，连忙咬断了话音，哽咽着不吭声了。陶然：&ldo;你相信我们吗？&rdo;崔颖用力揉着衣角。&ldo;你的赵老师现在已经是虎豹了，&rdo;骆闻舟冷冷地说，&ldo;昨天晚上花市东区跳楼未遂事件在朋友圈刷屏，你没看见？&rdo;陶然紧接着说：&ldo;赵浩昌杀了人，并且把他抛尸到了所谓&lso;金三角空地&rso;――看你的反应，你知道这地方？&rdo;崔颖抽了一口气，看起来好像僵住了。陶然把声音放得更低：&ldo;怎么？&rdo;&ldo;他……他跟我开玩笑的时候说过，要是杀了人，小心地避开他们，丢在他们的交易地点，那些垃圾肯定连查都不敢查……&rdo;&ldo;崔颖，&rdo;骆闻舟沉声问，&ldo;你到底给赵浩昌看过什么？&rdo;&ldo;一段视频，&rdo;崔颖六神无主地说，&ldo;只有一段视频。&rdo;她说着，一咬牙，从脖子里勾出了一条红绳，绳上拴了一根鸡骨头形的护身符，她将那根小骨头从中间一分为二，里面是一块袖珍的u盘。就在骆闻舟感慨这傻孩子有点什么东西居然贴身放着的时候，郎乔带人来到了赵浩昌的家。那里窗明几净，装修审美偏向于西化，有巨大的落地窗和酒柜，位于繁华地段的一座大高楼上，有一览众山小的视野。乍一看，他家里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就是一个典型的城市中产之家。搜查人员翻来覆去，终于确定这屋子既没有密道也没有不为人知的保险柜，它干净得就像个酒店的样板间。&ldo;什么都没有，&rdo;郎乔站在采光良好的客厅里，叉着腰给骆闻舟打电话，&ldo;柜子、橱子……床底下都翻了，都是普通商品楼，开发商交房的时候好几百套都长一样，不可能单独给他开辟一个密室出来。总共就一百来平，我们一寸一寸地查过来的，除非他们家有个任意门，否则不可能藏匿东西。老大，我查过了，除了这里，赵浩昌名下没有其他房产，如果真像费总猜的那样，他会把那么变态的东西放在别人的地盘上吗？&rdo;&ldo;哦，对，&rdo;郎乔顿了顿，又补充说，&ldo;当年纵火案的相关材料也传过来了，没什么有用的，一个是时间太长，一个是当时村民们都说是傻子干的，也没仔细查，就有几张现场和纵火者的照片。&rdo;照片上的傻子确实是一副缺灵魂短智慧的相貌，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大棉袄，一对套袖只剩下了一只，脏得没眼睛看，得非常仔细，才分辨出一点小碎花。骆闻舟略微顿了一下：&ldo;你稍等，通过一下视频申请。&rdo;郎乔一愣，点了通过，发现视频那头对着一个电脑屏幕。燕城市局中整个刑侦队‐‐连同陆局一起，都围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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