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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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这里以前是个手工作坊，后来不做了，房子就空在这里，里面啥也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喜欢跑这里来，一个人在房顶坐着。&rdo;&ldo;那你现在呢，心情好不好？&rdo;张漾问我，一面问一面伸出手来拨弄了一下我挡住眼睛的长发。我当着他的面把凌乱的头发散开来，用手重新整理了一下，再扎起来。他两眼发直地看着我咬着橡皮筋扎头发的样子，我腾出手来打他一下说：&ldo;看什么看！&rdo;他歪嘴笑一下，在房顶上坐下来，看远方的天。我把手机拿出来看，关到静音的手机有十个未接电话，都是许弋的，还有一个短信：&ldo;你去哪里了，我想马上见到你，你快来，好不好？&rdo;我没理，索性关了机，在张漾的身边坐下：&ldo;说吧，想跟我聊一些什么？&rdo;&ldo;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挺坏的？&rdo;他开门见山。&ldo;有点。&rdo;我说，&ldo;就快赶上我了。&rdo;&ldo;我不觉得你坏。&rdo;他说，&ldo;我真的没想到，你今天会是第一次。&rdo;&ldo;哎，&rdo;我说，&ldo;这种事还是不要提的好，别扭。&rdo;&ldo;你后悔吗？&rdo;他问我。&ldo;当然不。&rdo;我笑着说。&ldo;为什么？&rdo;他转过头看我，目光如炬。我乖乖地答：&ldo;我爱你，张漾，你对我充满诱惑，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爱上你了。&rdo;&ldo;你与众不同。&rdo;张漾说，&ldo;要知道，我一开始只是想利用你。&rdo;&ldo;我愿意被你利用。&rdo;&ldo;也许这事会害了你。&rdo;&ldo;被你害，就算是害死，我也是含笑九泉。&rdo;&ldo;吧啦，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你是第一个让我有倾诉欲望的女生。&rdo;&ldo;那就说吧。&rdo;我靠近他，感觉到他的体温，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脸上来回地游动，他把我的手拿下来，放在他的胸口，我仿佛触摸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有力地不停止地，在为我而跳动，我幸福得无以复加的时候，听到张漾对我说：&ldo;其实，我一生下来，就是一个不幸福的孩子。&rdo;&ldo;为什么呢？&rdo;我轻声问。&ldo;二岁的时候，我妈妈抛弃了我，还有我爸爸，跟别的男人结婚了。&rdo;&ldo;那有什么呢？&rdo;我劝他，&ldo;我爸妈一起抛弃了我，去了国外。&rdo;&ldo;我宁愿她去国外，在我看不到感觉不到的地方，可是你知道吗，她就呆在这里，却把爱给了别的人。她可以恨我的父亲，我不明白，为什么连她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她也会恨，你说，天下有这样的母亲吗？&rdo;我忽然想起来：&ldo;对了，我今晚打电话给你，是你爸爸接的。&rdo;张漾说，&ldo;应该是吧，他不管我的事的。&rdo;&ldo;你妈妈，她究竟去了哪里？&rdo;张漾坐下一点点，把我搂紧一些些，对我说：&ldo;你听好了，我的母亲，现在就是许弋的母亲，许弋和我一样大的时候，我妈妈嫌我爸爸穷，爱上了许弋的爸爸，就离开我和我们嫁给了他。&rdo;怪不得！我问：&ldo;那许弋的妈妈呢？&rdo;张漾冷笑着说：&ldo;许弋的父亲是个痞子，那个可怜的女人，听说拿了一笔钱，就回农村去了。&rdo;&ldo;所以……&rdo;我颤声说，&ldo;你的妈妈就成了许弋的妈妈？&rdo;&ldo;不可思议是吧？&rdo;张漾说，&ldo;我从没想过，天下会有这样子的母亲，我从小学的时候就和许弋是同学，她来参加许弋的家长会，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都不抬一下。许弋也总是那么假假的乖巧，什么都争当第一，我实在忍无可忍，我每一天都在想，如何可以让他再也翻不了身，我承认我自己很卑鄙……&rdo;我感觉到张漾的泪水，在冰冷的冬夜，热热地流到我的手背上。&ldo;不要再说了。&rdo;我奋力地扬起我的脸，努力地贴近他的。他紧紧地抱住我，头抵到我的胸前，发出压抑的呜咽声。我的心撕心裂肺地疼起来。这个孤单的孩子，我发誓永远都不要让他再掉一滴眼泪。永远都不要。永远不要。我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回到了家里。我以为我和老太婆会有场恶战，比如她把门反锁了，比如我怎么敲也敲不开，比如她把我房间的窗户也关上了，我没办法从窗口跳进去。那么我就可以扯开嗓门大喊大叫或是用门边的垃圾桶来擂门。因为我的精神实在是太好了，我毫无困意，就想闹腾点事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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