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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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怡应过，随同陈知善入了医馆。正当她四处打量环境时，忽听外头一阵喧哗，有人大声道：&ldo;都让一让，都让一让！&rdo;随即几个当兵的抬着一个担架走进来，不由分说就把她和陈知善给拨拉到一旁，往里大声喊道：&ldo;吴姑姑，快救救我家把总。&rdo;那担架上血淋淋地躺着一个人，生死不知。陈知善忙上前去查探，随即不客气地道：&ldo;这人都已经没气儿了，怎地还送了来？这不是为难人吗？&rdo;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领头的一个红脸汉子就一拳朝他砸去，杀气腾腾地怒骂道：&ldo;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们把总还活得好不好的，你竟敢咒他死了？今日他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拆了你这医馆！&rdo;安怡忙迅速将陈知善拉开躲过这一拳，陈知善见来者气势汹汹，蛮不讲理，很是生气，大声道：&ldo;君子动口不动手，干什么打人？&rdo;却见吴菁从容不迫地从里走出来道：&ldo;怎么回事？&rdo;&ldo;来的可是吴姑姑么？&rdo;那红脸汉子见了吴菁，倒头便拜，苦苦哀求道：&ldo;吴姑姑，求您救救我们把总，他这是杀鞑子杀的啊！我们从飞龙关一路看过来，都说只有您才有办法，您能起死回生……&rdo;昌黎县城与飞龙关同属一个府，飞龙关外就是，这些年蠢蠢欲动，隔三差五总要找点麻烦，尤其最近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正好来杀人打劫。昌黎虽离飞龙关倒远不近的，但谁家都有个亲亲戚戚的，难免吃过的苦头，众人听了这个说法，便都同仇敌忾，从不满变成了敬仰，&ldo;呼啦&rdo;一下围了上去，想把这英雄给看清楚了。&ldo;起死回生谈不上，我只能尽力。&rdo;吴菁示意那红脸汉子起来，探手翻翻伤者的眼皮，沉吟片刻，道：&ldo;医病不医命，我尽力一试，若是好了，皆大欢喜，若是不好，你等也不要怪我，如何？&rdo;红脸汉子绝望地用力点了点头，泪如泉涌。陈知善小声劝吴菁：&ldo;人都没气了，师父您……&rdo;吴菁摆摆手，叫红脸汉子把人抬入室内榻上，又吩咐陈知善：&ldo;知善，准备针具。&rdo;&ldo;嗳！&rdo;陈知善应了一声，转头叮嘱安怡：&ldo;你自己去书房里抄着吧，有什么不知道的就问谭嫂或是陈喜。&rdo;言罢将围观的众人劝走，飞速赶去帮吴菁的忙。起死回生之术呢，她可从未见过，今日既然遇上了，少不得一探究竟。安怡见周围的人只顾着交头接耳地议论，并无人来关注她，便循了陈知善的踪迹，跟着进了房里。房内鸦雀无声，伤者脸上的血污已被擦净，衣襟敞着，吴菁正全神贯注地从陈知善手里接过金针，依次往伤者头上、身上的穴位里刺。安怡看了眼死气沉沉、脸白嘴青的伤者，就把注意力全部投入到吴菁手上，眼看着那双素白的手，犹如拨弄琴弦一样，姿势优雅，从容不迫地拈针，下针，揣，爪，搓，弹，摇，扪，循，捻八法依次施来，端的赏心悦目，安怡情不自禁就跟着吴菁的动作，将手指随了她的举动比划起来。正入迷间，忽地有人在旁推了她一把，问道：&ldo;你做什么？&rdo;语气里多有气愤不悦和防备。安怡回头，只见一个年约四十来岁，长得白胖精明的妇人立在一旁，防备警惕地看着她，眼里满是不喜。安怡立时明白过来，想必吴菁这手金针绝技乃是不传之秘，自己这样是犯了大忌吧？当下对着那妇人一福，轻声道：&ldo;我只是有些好奇，所以才来看看，我这就走了。&rdo;那妇人见她施礼解释，眼里也如同旁人一样露出些惊诧疑虑来，随即又了然：&ldo;安姑娘是忘记小妇人了罢，我是谭嫂。&rdo;谭嫂乃是吴菁的仆妇，说是仆从，实为亲信。从前安大姑娘桀骜不驯，与谭嫂发生过几次矛盾，所以谭嫂不是很喜欢她。这些都是来的路上，薛氏提醒过安怡的，安怡有了数，当即郑重给谭嫂行了个礼，乖巧地道：&ldo;不瞒谭嫂，我的确是因伤忘了许多前事。从前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你念我年纪小不知事，不要与我一般见识，以后我再不会了。&rdo;不论安家如何破败，安怡始终也是县丞之女，她行的礼谭嫂一个做奴仆的如何敢受？谭嫂当即闪身躲过，淡笑着道：&ldo;不敢，安姑娘这是折杀小妇人了。知道您伤好懂事了，想必令尊令堂都是极欣喜的，吴姑姑也很为您高兴，小妇人更是欢喜。您是忘了书房的路吧？小妇人领您过去。&rdo;又道：&ldo;这边都是些不懂礼的大老粗，怕冲撞了姑娘，姑娘没事别往这里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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