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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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让你报警！让你报！&rdo;那个男人凶狠地抓起一旁的一把椅子，脸色铁青，二话不说就朝着趴在地上的钟茗砸下来，但是有人一脚踹在了他的腰上，男人手中的椅子落在地上，一头撞在了卧室的门上，鼻血横流。裴源顺势抓起了那把椅子，眼睛都不眨地朝着那个男人砸去，准备一举收拾了这个不知道怎么闯到钟家来的歹徒！&ldo;别打他！&rdo;半边脸又重新乌青起来的钟茗忽然从地上抬起头来，清晰地对裴源说出了一句让裴源觉得匪夷所思到极点的话。&ldo;他是我爸！&rdo;裴源的身体僵住了。他回头看了嘴角流血的钟茗一眼，心跳好像是慢慢地缓下来了，他的眼里竟然闪烁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光芒，后来他慢慢地把椅子放下，生硬地说了一句，&ldo;这真是……真他妈的。&rdo;房子里一片寂静。卫生间里传来水声，是钟茗在里面洗脸，这一次她不用再担心钟年看到她白天挨过打的面孔了，因为现在她脸上的每一个伤口都可以算在钟方伟那个王八蛋的身上，她出来的时候看到裴源还坐在沙发上，钟年默默地站在一边。钟茗走到自己的房间里，从抽屉里拿出五块钱，走出来递到了裴源的面前，&ldo;还你钱。&rdo;说话的时候，嘴角的伤口也跟着一阵阵地疼痛。裴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钟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口上，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接着猛地站起身来，打开了钟茗递钱的手臂。钟茗揉揉自己发痛的手臂，&ldo;我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再打我了，我今天挨得打还少吗？&rdo;裴源阴沉着脸转身往门外走，钟年始终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当裴源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钟年小声地叫了一声，&ldo;裴源哥。&rdo;裴源忽然站下来，转过头来看了钟茗一眼，&ldo;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你。&rdo;钟茗：&ldo;……&rdo;&ldo;这个学校的人都说，几个月前，有一个人因为你的缘故跳楼自杀了。&rdo;裴源转过头来看了钟茗一眼，&ldo;那个人的死，是不是和你没有关系？&rdo;不是有没有关系？也不是有关系吗？而是，是不是没有关系？！&ldo;嗯，原来你也听说了，不过怎么可能没有关系。&rdo;钟茗居然朝着裴源笑了笑，&ldo;你也看到了，全校的人都在孤立我，那个人叫牧泉，高年级的学长，大我两岁呢，他就是为我死了，他从楼上掉下来，直接在我面前摔得四分五裂。&rdo;裴源凝视了钟茗将近十秒钟的时间，末了，他淡淡地说：&ldo;谢谢，我知道了。&rdo;他走出去，然后把门关上。钟年转过头来看着钟茗，客厅里很暗，阴影直接照到了他的眼眸里去，&ldo;姐，你为什么要这么说？&rdo;钟茗低下头，&ldo;你别管了。&rdo;她低头从鞋盒里拿出一双运动鞋来，抬头对钟年说：&ldo;我给你新买了一双运动鞋，你过来试试。&rdo;钟年小声地说：&ldo;姐……&rdo;&ldo;就要打比赛了，你们校篮球队就有得忙了。&rdo;钟茗仔细地看着手中的蓝白色运动鞋，朝着钟年扬了扬，&ldo;你看，漂不漂亮，我特意给你选的，今年的最新款。&rdo;昏暗的客厅里。钟茗的笑容像是被深沉的阴影浸透了，如同夏日的黄昏，天地间那一片单薄的疏离的光线，盛大和美好早已经是上一季的事情了，钟年伸出手来揉揉湿漉漉的眼睛，一言不发地走过去试鞋。天已经全黑了。裴源推开家门，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下意识地说了一声，&ldo;我回来了。&rdo;但没有人回答他。父亲一定还在书房里研究他的那些建筑图纸，那个女人坐在楼下一尘不染的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声音平和，&ldo;饭菜在厨房里，你自己放到微波炉里热热吃吧。&rdo;裴源&ldo;哦&rdo;了一声，拿着书包往自己的房间走，女人忽然皱起眉头，&ldo;以后进屋的时候先抖抖裤子上的灰，你那校裤真够脏的。&rdo;裴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又默默地退到门外去，女人的声音从身后追了过来，&ldo;你怎么回事？又拖鞋穿出去了，走进来还要踩脏地板，你讲点卫生行不行？&rdo;裴源无声地站在门外，看着从门内透出来的稀薄光线，默默地垂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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