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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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的时间，秦桑换了衣服，让司机把自己送到西胜庄。西胜庄座落在符湖边上，原来是间老字号的中餐酒楼，后来被人盘下来，改成吃西洋大菜的馆子，生意一向兴隆。现在是下午茶的时间，不是饭点，人还不算多。秦桑到了之后，看见姚雨屏已经到了，远远地对她叫了声&ldo;姐姐&rdo;，然后微微红着脸说：&ldo;他还没来呢。&rdo;秦桑打趣她：&ldo;别不是怕羞，所以不肯来了吧。&rdo;姚雨屏说：&ldo;我可没告诉他还约了你在这里，所以他一定会来的。&rdo;秦桑道：&ldo;你这个小机灵鬼，你不告诉他，回头他来了，你怎么向我介绍他呢？&rdo;姚雨屏说：&ldo;只当作是偶然遇见的样子，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再说你替我把一把关，好好瞧瞧这个人到底怎么样。&rdo;秦桑说：&ldo;那倒是义不容辞。&rdo;当下秦桑叫过茶房来，另挑了一个位置，那个位置虽然在姚雨屏的斜对面，可是正好被一架屏风掩去了一大半，从外面进来的人看不到这里，坐在里面的人，却能看清楚外面。秦桑点了咖啡，刚刚喝了一半，突然姚雨屏对她递了个眼色，然后姚雨屏笑吟吟地站起来，说道：&ldo;你来了？&rdo;秦桑心里一直十分好奇，不知道姚雨屏喜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于是从屏风后面微微转过脸，向外面瞧了一瞧，这一瞧直如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不由得都怔在那里。原来来的并不是别人，正是化名潘健迟的郦望平。潘健迟也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她，亦是一怔。姚雨屏假装刚刚看见秦桑，笑着打招呼：&ldo;哎呀，姐姐你也在这里，真是巧啊。&rdo;这原是事先她们约好的，秦桑却觉得这话像是有另一层意思似的，听得格外刺耳。她耳朵里嗡嗡作响，潘健迟却很快镇定下来，走向前鞠躬行礼，叫了声：&ldo;少夫人。&rdo;这一声提醒了秦桑，自己早就嫁坐他人妇，潘健迟现在于姚雨屏两情相悦，也是应当之事。秦桑勉强笑了一笑，说道：&ldo;不必多礼，原来你约了姚小姐在这里。&rdo;潘健迟并不多话，只是默然一躬。秦桑接着说：&ldo;你的伤好些了吗。。。&rdo;潘健迟说：&ldo;谢少夫人惦记，已经好多了，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回去当差了。&rdo;&ldo;那也不必着急。。。&rdo;秦桑跟他说着话，极力自持，只觉得说不出的吃力。这种吃力不像别的，好像透不过气来似的，她以前念过西洋学校，风气开放，体育课上还有游泳课，第一次下水的时候脚下一滑，几乎没顶的感受，正是这样的难受。那时候只看见头顶的一点儿光，可不管伸手怎么捞，却再也抓不住任何东西。。。整个人朝水底沉下去。。。沉下去。。。姚雨屏见她脸色煞白，不由得伸手扶住她的胳膊，问：&ldo;姐姐，你不舒服吗？你的手这样凉。。。&rdo;秦桑摇了摇头，强自说：&ldo;我没事。。。&rdo;话音未落，却是眼前一黑，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秦桑这一晕，像是昏昏沉沉睡了一觉一般，好像回到从前母亲正病着的时候，她守在c黄前，熬了好几夜，再也撑不住瞌睡，可是朦胧中看见c黄上的母亲正在翻身，她正要伸手出去，握一握母亲的手，却一下子抓了一个空。她身上渗出涔涔的冷汗，心里却渐渐明白过来，母亲早就不在了，而自己落在这样的泥潭里面，也已经好多年了。说是好几年，其实只是短短的三年功夫而已，不过这三年，比半辈子还难熬，所以才觉得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包括母亲生病、去世，自己出嫁。。。却原来只是三年前而已。。。她这样一想，不愿意睁开眼睛，心里只希望这样永远睡下去才好。可是耳边嗡嗡的像是下雨声，又像是很多人在说话，吵得她不得不醒过来。她慢慢睁开眼睛，原来自己躺在c黄上，屋子里到真是有不少人，好几个穿医生袍的西洋大夫，还有几个看护，朱妈一脸焦急地望着她，见她眨了眨眼睛，欢天喜地地说道：&ldo;小姐醒了、小姐醒了！&rdo;那几个大夫看见她醒过来，也都松了一口气似的，为首的一个便对易连恺说：&ldo;少夫人醒过来就没事了，药也不必吃的，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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