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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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面是很简单的，于峰乘了两碗，小家伙一碗，自己一碗，衣服诡异的小家伙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才拿起筷子，夹起面条一根根的吃了起来，面很烫，小家伙用手把面卷在筷子上，再用小嘴吹凉才开始吃，吹了很久，于峰觉得这面已接近冷了。于峰吃完自己的面，小家伙还在吹呼着筷子上卷起的淡黄色面条，不禁问他：“面很烫吗？”“烫烫的，不过好吃。”小家伙回答的声音依旧很细，他又把吹凉的面放入口中，于峰也终于想起他为什么要说面很烫，从来没有吃过热食的小家伙，只会觉得热的食物都很烫，他根本也没有吃过正常的食物，他的生活并不正常，不是吗？于峰坐到小家伙的身边，拿自己的筷子夹起面卷好，替他把面吹凉，再让小家伙张嘴，碰到小嘴巴时小家伙头往后仰了仰，这面条太烫了，于峰并没有为这个细小的动作生气，他继续吹凉手上的面，直到小家伙能接受。如此循环，于峰渐渐掌握小家伙能接受的温度，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把碗里的面条吃完，小家伙坐得端正，一口口吃着被喂过来的面条，直到吃完，他打了个饱嗝，小眼睛里写着自己所不知的满足。“哥哥，你真好。”于峰为这五个字全身震憾了一下，他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向来面色冷清的他从没有听过赞扬他的话，今日从一个小孩口中听到，能不震惊么，他从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望了一眼巴巴看着他的小家伙，面无愧色轻轻的嗯了一声。用完早餐，于峰就要外出，小家伙只能留在家里，于峰也没怎么叮嘱，或者说他从来不知道存在叮嘱这种东西，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家庭状况，只知道他很自由，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就没有家人的约束，是的，在他的概念里家人这种东西也是离他很远的。出门前的他换上合身的衬衣和简单的牛仔裤，是个时尚而有品味的帅哥，面容的表情很单一，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英俊的容貌，反而增添几分冷感和成熟的魅力，小家伙在他换衣服的时候也扒着门框看，他知道好心哥哥要出门，小手扒着门框的力道加了几分。“在家里呆着。”这里于峰把家门关上之前对小家伙说的话，他把外面的铁门也关上了，依稀能看到站在门边仰望自己的小家伙，他像是感觉到他的恐惧，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会怎么样。小家伙从来不知道离别时该说什么话，于峰离开家时背后总是空荡荡的，他也不知道要怎么道别，诡异的结果就是隔着的一道有一大一小在隔空对望。于峰还是离开家里去学校，他现在是大一的学生，课还是要上的。进了教室，宁晓勇就朝他挥挥手，于峰朝他们走了过去。宁晓勇个子高，身材属于壮硕的类型，他本人也比较大咧咧，直言直语：“于峰，昨晚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大伙后面还有别的娱乐，你没来真是可惜了。”邓宇枫也点点头，于峰当然知道他们的娱乐无非就是去酒吧跳舞之类的，便没有出声，他向来是冷场份子，不过今天倒是难得开口：“回家休息了。”宁晓勇像是见到鬼似的张大眼睛，向来最没有归属感的于峰竟然跟他们说回家，这真真是奇事儿，不过他和邓宇枫都很识相的没有再问下去。大学的座位与高中相比是比较自由，他们可以选择跟自己要好的同学同坐一排，教授在上面讲课的时候并不会刻意去找哪个学生有没有到，大学都是靠自觉。邓宇枫和宁晓勇今天占了课室的最后一排，他们要商量事情教授也听不到，于峰说的话向来是倾向于命令的语气，在朋友间他是主导，邓宇枫和宁晓勇从来不会做些忤逆的事情，或者是说忤逆的话，这是他们朋友间的相处方式，其实于峰对他们也不错，在气场上他总是能压住他们。课上到一半时，于峰突然告诉他们：“我要领养小孩。”因晚上通宵没有睡好的宁晓勇被这句话吓醒了，努力撑着眼皮听课的邓宇枫也以诧异的眼神看于峰，课室里依旧响着教授通过话筒的响声，但他们谁都没有听进去教授在说些什么，早上的太阳也是很猛烈的，有朝气的树叶开始进入被晒馁的状态。邓宇枫推推他鼻梁上的眼镜，拜这副眼镜所赐，他向来精明的双眼被隐藏在眼镜之后，以斯文温和的形象出现眼前，许多女大学生非常喜欢他这种恋情，传统隐晦肉麻的情书没少收。“你不到三十岁。”邓宇枫对法律条文还是有一定的了解，而于峰也同样清楚。于峰沉默了，他转头望向窗外站在树枝上的小麻雀，想起在扒着门框看他的小孩，一抹情绪悄然涌上心头，他缓缓说道：“那个小孩你们昨晚也见过。”邓宇枫和宁晓勇面面相觑，这个消息来得太快，他们还没有消化进去。于峰没有去上下午的课，他到商场买了几套衣服，小家伙的年龄不过在四五岁这样，买衣服时也是先问清楚售货员，年轻的售货员在他离开时惋惜叹气，这么年轻的男孩竟然有个四五岁的儿子，真是不可思议。顶着夏日的烈阳，回到家的于峰已经是满身是汗，当他打开门时家里比他离开的时候更整洁干净，小家伙正厥着小屁股来回动，拖着他身上过长的衣服用湿布擦地，小小的双手卖力的擦着地板，还真看不出这么小的身板会有这么大的劲。见于峰回来，他半跪在地上抓着抹布扭着脖子望向于峰，满是汗珠的小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细小：“哥哥，你回来啦。”看到小家伙脸上纯纯笑容的这一刻，于峰不知道自己脸上什么表情，他轻嗯一声算是回答，顺手带上门，把手中的东西放到陈旧的沙发上，地板被擦得亮洁干净，看着很舒服。于峰回房间换掉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再出来的时候看到小家伙吃力的端着一盆脏水往浴室跑去，是倒脏水吧，望着那小小的身板，莫名有着不是滋味的滋味，他跟着小家伙走到浴室，脏水被倒尽，于峰拿过他手中的水盆。“过来。”于峰说话向来很像命令，小家伙乖乖的走到他身边仰着小脸看他。衣服的下摆被小家伙弄得很脏，于峰把湿了一半的衣服脱下扔到洗衣机上，然后抱着身上有着淡淡药膏味的小光身板往大厅走，刚买回来的衣服没有洗，但现在非常时期，于峰还是给小家伙拿了一套穿，其实就是前面印着光着身体的海尔兄弟黄色小t恤和蓝色棉质宽松短裤。买鞋…爬墙蔓藤绕过高墙爬上了小区里面，夏天里这是一道清凉的风景线，傍晚里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映得被于峰抱在怀里的小家伙的小脸通红通红的，常年在外面雨淋日晒，小家伙的皮肤比在家受宠的小孩要来得黑。于峰抱着小家伙，他不敢乱动，乖巧地用他像竹竿似的小手臂环住他，他的脚面显然比脚底黑很多，小短裤没把他的外伤盖上，于峰给他贴上了创可贴，刚贴上的时候小家伙还抱着自己的小脚研究，小眼亮亮的透着淡淡的好奇，但在于峰看他的时候又把那份平常的好奇心收起，对于峰咧开小嘴，笑了。他们现在这个时候出门，正是大人下班，小朋友放学回家的时间。背着小书包的小朋友们被提着菜的大人牵在手里，小区里的小朋友见到熟悉的玩伴后，甩开大人的手聚在一起玩了起来，吱吱喳喳的像被放飞的小麻雀，小脸上都洋溢着雀跃的神情，提着菜的大人们看看自家的孩子，抬起头相视一笑。当于峰抱着小家伙出了小区大门后，他们听到小区里传来小朋友的哭声，又听到大家的担心声，接着又是一片欢声笑语。而这一片欢声笑语是把于峰和小家伙排除在外的，他们只是那些欢声笑语外的观看听闻者，于峰抱着小家伙站在马路边和一些陌生人等着红绿灯，马路对面有一间大型超市，还有许多商铺，其中就有小孩子的衣服鞋帽，不过于峰从来就是挑剔的人，他虽然不知道童装有什么名牌，但是他也知道质量的好坏，与其去没有名气的店铺，还不如到商场专区去选购。傍晚的商场与中午相比绝对是更多人，但又还没有到人山人海的地步，儿童衣服鞋帽专区站着的也只是零零星星几个妇人，她们挑衣服的眼神是犀利加挑剔，左看看，右摸摸都没有选中一件合适的衣服，导购小姐只能无趣的带着笑脸站在一旁。抱着小家伙出现在这里的于峰无疑是导购小姐世界里的一道清风，想想看，每天面对总是挑剔的妇女，再好脾气的人也会觉得憋屈，于峰的到来，像是冬日里的阳光，给大地带来一片暖阳。“先生，想买点什么？我们这里有儿童衣服、鞋子，您想给小朋友卖哪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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