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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这回多亏你了,老将军对你可是连连夸奖啊,若不是有你,我天朝疆土定会蒙受损失!”燕秀峰一把将欲屈膝行军礼的顾边城拉了起来,双手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臂膀上,一脸的欣慰和骄傲。顾边城恭敬说道:“燕帅实在过奖,因有老将军事事奋勇争先,运筹帷幄才能御敌于城外,边城只是适逢其会,从旁协助,就算有些微功劳也是为朝廷,为黎民百姓效力,不值一提。”“哎,你呀……辛苦了!”燕秀峰亲密又无奈地捶了一下顾边城的肩膀,他的眼光已看向帐外。顾边城的表情有点怪异:“呃,文起说他吃坏了肚子,胃气不顺,怕污了您的帅帐,刚刚离开了。”燕秀峰愣了下,只能哑然苦笑,其他将官都在心里啧啧感叹,也就这位谢大人敢跟燕帅“摆架子”。不管燕秀峰心里怎么想,顾边城问道:“燕帅,是否找到李振和文智的下落。”方才他和谢之寒感觉不对,本想再度混入高句丽军队,半路上却碰到了燕秀峰的前锋大将白胜带兵杀入。白胜言明大帅就驻守在松岩城外二十里处,这里交给他即可,顾谢二人只能回转,不然会有争功之嫌。一听顾边城这么问,燕秀峰心中恼怒又起,那个白胜实在太过无用,还有刘成,数倍于高句丽溃逃军队,竟然还让主将逃走了。燕秀峰虽然不爽,还是将方才斥侯的话说了一遍,顾边城凝神想了想,突然脱口叫道:“糟了,东夷……”燕秀峰听到东夷二字立刻反应了过来,他随即命令斥侯通知白胜和刘成,阻截高句丽人去往东夷的退路。顾边城心里郁闷又后悔,自己怎会忘了这个可能性,那个李振果然不是善茬儿,竟敢孤注一掷,不知阿起在东夷那边有没有……“二郎?”顾边城一凛,迅速收敛心神,石老将军不知何时来到了身旁。燕秀峰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只听石老将军说:“燕帅实在过誉了,犬子虽不是军人,但身为臣子,理当出力!”顾边城不动声色,心里却明白这是要当着燕帅的面找回他那宝贝儿子了。一想到手下悄悄告诉自己,谢之寒将石羽塞在客栈粪坑里了,顾边城的嘴角微动。“老将军不要过谦,我已听人回报,令公子参与挖了一个巧妙的壕堑并挡住了高句丽人的攻城车,这可是大大的功劳,我定当奏明皇上!”糟了,一听到壕堑二字,顾边城脸色略变。一直偷瞄顾边城表情的石老将军生怕他不认账,坏了儿子性命,赶忙说:“这都是二郎手下的智慧,犬子只是从旁协助,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而已。”“喔?”燕秀峰果然很感兴趣,“边城手下能人众多啊,这回又是哪位将军立功?”不等顾边城开口,石老将军急急地说:“是个叫水墨的小伙子,别看长得秀气,真是智勇双全啊,可惜……”他话未说完,就敏感地察觉到燕秀峰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可惜什么……”外面不时响起鞭炮和锣鼓的声音,那是知道围城解困,敌人已溃逃的百姓们在竞相庆祝。这间客栈位于城西一处安静之地,客人们早就四散逃走,老板父子和小二们也都被临时征用,只有女眷留了下来。王佐早就探明了城中情况,特意选择此处作为骠骑临时行营,而不是将军府。此时除了躲在后院的老板娘和她两个女儿,还有塞在茅厕里正担惊受怕的石羽,整间客栈已被骠骑全部控制,再无外人,明哨暗哨,各司其职。“呃,这是什么?”水墨觉得自己的眼珠子一个劲儿的发胀。手中的布料柔软又光滑,鲜嫩的石榴红色,上面精绣着一只白梅,手工很精细,如果拿回现代铁定能卖个大价钱,可现在水墨只想将这玩意儿撕个稀巴烂。“兜肚啊,”谢之寒半歪在软榻上,翘着二郎腿,手里还拿着个梨子在啃,看见水墨暴突的金鱼眼他笑得越发开心,“你既然读书识字,想来出身不会太差,不会家里连兜肚都穿不起吧?”看水墨面红耳赤偏又不敢发作的样子,谢之寒觉得原本酸涩的梨子也变得美味多了。说起来自打认识了这小子,不,是这女人,自己心里总是“不爽”,现在终于逮到了机会,不戏弄她一番出出气,他就不叫谢之寒了。看着水墨咬牙切齿地站在原地不动,谢之寒将啃干净的梨核弹出,正在琢磨自己该如何是好的水墨只觉得耳边微风掠过,一抹湿意擦过了耳垂儿。“啪。”梨核儿掉在了她脚下,水墨摸了下耳朵,有些不满地看了谢之寒一眼。“你要是不肯自己穿,那我帮你穿好了,”谢之寒戏谑地说。水墨不禁火气上涌,之前还觉得他是在拿自己开玩笑而已,现在这话听起来却像是不折不扣的调戏。水墨脸色一沉,抬头想开口,却看见谢之寒的表情和他的语气完全不同,虽然还在笑,但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威严却让水墨把话咽了回去,想了想才问道:“出了什么事儿吗?”谢之寒微微惊讶于水墨的敏感,但脸上丝毫看不出异样,只是懒洋洋地说:“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从军,天朝法令,女子擅入军营者,杀!”最后一个字说的极慢,灯火下他雪白的牙齿闪着微光,水墨哆嗦了一下。见水墨畏惧,谢之寒哼了一声:“虽说你为天朝也算立下不少功劳,可都城里那些老夫子们未必会饶过你,更不用说那些……”谢之寒顿了顿,笑容里带了几分不屑:“那些巴不得骠骑军出状况的人,你可是顾将军亲自去掉贱籍并带入骠骑的,若是有人弹劾说他战场之上还私纳妾婢,你的神将大人可就麻烦了。”虽然听见了谢之寒话尾里的调侃,可水墨已无心反驳。她来天朝的时日虽不算长,但这里男尊女卑的社会弊病已再了解不过。就像水手不喜欢女人上船会带来晦气一样,军队也不允许有女人出入,那些不得不存在的营妓也只能扎营在后方,和牛马粮草在一起,被男人们视同军需消耗,半步也不能接近主营。水墨曾亲眼见过一个年轻貌美的营妓仗着上官宠爱,竟然不顾森严军规踏入大营,结果被那个她以为已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男人,用马活活拖死了。当时是水墨和鲁维还有王大几人负责收尸,一想到那个曾经如花般鲜丽的女人变得残缺的身体,水墨下意识捂住了嘴。“所以,你赶紧换上这身衣服,我们送你离开这里,正好这松岩城的守军都能给你作证,你跌下城墙,生死不明,也省的我们再另想借口,徒授人以柄。”说完,谢之寒翻身而起,不再看水墨一眼,向屋外走去,门关上了。屋子里忽然变得空荡荡的,怔怔地站了半晌,水墨长出了一口气,男也好,女也好,走也罢,留也罢,从来就不是由自己说了算的。不管怎样,顾神将和谢美男还是想救自己的吧,不然他们何苦费事,一刀将自己砍了,问题全解。想到这儿,水墨拿起放在一旁的软布,沾着早就备好的热水擦拭着脸庞。“嘶……”一抬手,肘部就传来一股痛楚,“该死的李振。”水墨喃喃地诅咒了一句。之前顾边城已帮她看过,李振的辣手并没有让她骨折,只是扭伤而已。明知道痛,也没办法让人帮自己换衣,骠骑都是男人,自己的身份又万万不能让外人得知,水墨只好吸着冷气,龇牙咧嘴地换衣服。刚把上衣的带子解开,正要脱下,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谢之寒俊秀的脸露了一点点出来:“若是很痛,我不介意帮忙,”说完他立刻关上了门。“嘭”的一声,显然什么东西砸到了门上。跟着就传来水墨的呻吟,“啊,手,好痛……”“哈哈哈。”谢之寒大笑着转身离开,早已赶回来的罗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宁愿猫在门外半晌就是为了招惹这一下?谢之寒早就看惯了罗战的棺材板儿脸,他走到院门口,笑嘻嘻地一拍罗战肩膀,“还是女的好玩,回头得跟酒坛子商量一下给她下点什么药,可别一觉醒来,她又变成了那个无趣的小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是,”谢之寒的疯言疯语罗战好像根本没听见,他略躬身回答:“末将本想混在敌军后翼好见机行事,可白将军的手下来的甚快,那个赵君正又不知内情,主动迎去,我只能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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