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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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驰乐老实不客气地板着小脸给他们讲解动作，那架势摆得像模像样，十分逗趣。一开始求教的老人本来还有些不以为然，可听郑驰乐一讲动作要领和这么做的益处，顿时来了几分兴趣，跟着耍了起来。于是魏其能开着摩托车过来时停车一瞧，立刻就瞅见了一伙老头儿跟着两个&ldo;小老头儿&rdo;在树荫底下耍拳，要多有趣就有多有趣。魏其能倚着车等到他们停下来休息，才笑着问：&ldo;乐乐，这是干嘛呢？&rdo;郑驰乐说：&ldo;晨练。&rdo;这年头就算是淮昌这样的大城市也没有太多污染，清早的空气特别新鲜，起得早时微风中还带着泥土和花朵的清香，几只小小的蜂鸟在墙角那株夜来香上忙活，看着就特别喜人。正是锻炼身体的好时节啊！魏其能说：&ldo;我看你这套拳还挺像样的，回去也教我们这些整天坐办公室的懒骨头！&rdo;郑驰乐非常爽快：&ldo;没问题！&rdo;魏其能问：&ldo;东西都收拾好了？&rdo;郑驰乐知道魏其能的来意，点点头。他拖着关靖泽和那几位好学的老头儿道别，然后跟着魏其能回关家。关靖泽对郑驰乐那好得要命的人缘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他住在这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跟这些老头儿说过话，更别提要从他们口里掏出&ldo;我家外孙明年要从国外回来了&rdo;、&ldo;我儿子在鹤华打拼&rdo;、&ldo;我家媳妇儿能顶半边天&rdo;这些话来。郑驰乐见关靖泽若有所思，放慢脚步跟他咬耳朵：&ldo;在想什么？&rdo;&ldo;前世&rdo;关靖泽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少了点儿人味，郑驰乐见过关靖泽训话时的样子，那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郑驰乐觉得铁面无私也要有个度，人活在世上总要留点儿人情才能过得舒坦点儿。郑驰乐等待着关靖泽回答，关靖泽的思维却还停留在郑驰乐刚刚呼在自己耳边的那阵热气上，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郑驰乐是在问他话。关靖泽一本正经地说：&ldo;我在想这些老先生知道的东西很多，以后可以多向他们请教。&rdo;郑驰乐：&ldo;……&rdo;关靖泽这么想确实没错，可这想法也太早熟了吧？郑驰乐严肃地教诲关靖泽：&ldo;小小年纪的，别整天像个小老头儿一样。&rdo;前头的魏其能听到郑驰乐的话笑了出声：&ldo;你跟靖泽一样大，说这种话也挺像小老头儿的。&rdo;关靖泽点头：&ldo;魏叔说得对。&rdo;郑驰乐鄙夷：&ldo;狗腿！&rdo;关靖泽：&ldo;……&rdo;这家伙果然睚眦必报。关靖泽和郑驰乐跟郑彤他们告别以后，就坐上了魏其能的摩托车启程。临近城北，魏其能问：&ldo;我要去淮昌一中办点事，你们是要帮忙看着车，还是进去逛逛？&rdo;郑驰乐还没来得及说话，关靖泽已经说：&ldo;进去逛逛。&rdo;旧地重游说不定会抓住点儿线索。魏其能说：&ldo;那好，我领你们进去，三十分钟后重新回到大门口集合。&rdo;关靖泽点点头，不等郑驰乐提出异议就拖着他往里走。令他失望的是一路走过去郑驰乐都没什么异状，始终一脸好奇地看着四周的一切，不时拉着他驻步观看。两个人走马观花似的游遍了大半个校园，谁都没给对方留下任何破绽。走到一栋教学楼前时关靖泽已经不抱希望了，随口说：&ldo;这栋楼好像曾经做过华中省恢复高考后第一届高考的考室。&rdo;郑驰乐说：&ldo;没错，那一届全国报考人数有差不多六百万，各地的大小学校都被征用成考场，淮昌一中也一样。&rdo;他停顿下来，静静地看着眼前那栋教学楼。那时候他还小得很，郑彤把他放在考场外等着她考完，他就乖乖地坐在树荫下等着。郑彤出来后把他紧紧地抱住，兴奋不已：&ldo;好几道题我都做过类似的，我可能要上大学了！乐乐，我好高兴！&rdo;那时候郑彤的语气洋溢着掩不住的快乐。回想起来，郑彤生下他的时候其实还只是个半大少女，人生才刚刚开始，连未来想要做什么都还不知道。后来她成熟了、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回忆起年少时的冲动以及那次冲动带来的后果‐‐一个不被期待的儿子，心里恐怕只剩满心后悔吧？即使面对他时总是在挣扎，可在远离他的时候大概总是拒绝回想起他这个儿子‐‐那样才能安心地把日子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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