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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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低语说话，待买东西时，夏文挽了赵长卿下车，道，&ldo;岳父也好这一口，多切二斤一会儿叫永福送去。&rdo;因是一条街上的买卖，这家伙计是认得赵长卿与夏文的，笑着打了招呼道，&ldo;今天咱们这儿还有卤好的牛肉，夏大夫、赵老板要不要切几斤。&rdo;夏文问，&ldo;这牛是怎么死的？&rdo;牛是耕田用的牲口，每头牛在官府都有记录，等闲杀牛是有罪的，非得横死的牛，给官府验明正身，才能杀。夏文身为大夫，比较关心牛的死因。伙计笑道，&ldo;今早下田时不小心摔死的，已经给官府看过了，这才敢卤的。&rdo;赵长卿与夏文商量道，&ldo;牛肉不多见，切十斤，给纪大哥家送一份。&rdo;夏文让伙计分成三份包好，伙计推荐道，&ldo;明儿家里少东家去庄子上打猎，兴许有山鸡野兔的送来。咱们街坊，若您二位想尝一尝野味儿，我给您留着。&rdo;赵长卿笑，&ldo;野兔肉不香，野鸡只有炖汤还算鲜美，若是卤来吃就可惜了。&rdo;伙计十分活络，奉承道，&ldo;看您就是懂行的人。现成的野鸡我打发人给您送府上去，您府上有的是好厨子，炖汤是极好的。&rdo;赵长卿笑，&ldo;野鸡要六只就够了，若有獐狍鹿一类的肉，每样也送些去。&rdo;伙计连声应了，夏文给了银子，伙计客客气气的送走二人。夫妻两个回家时已是晚霞满天，打发红儿给纪家送牛肉去，夏太太嗔怪，&ldo;又买这许多吃食回来。&rdo;得花多少钱。这让过惯了细日子的夏太太有些不习惯。赵长卿笑，&ldo;我想着，公公喜欢羊头李家的烧羊肉，牛肉算是稀罕的了，且是摔死的小牛肉，嫩的很。弟弟妹妹都是长身子的时候，就是母亲，天天在家操劳，就多买了些，咱们都尝尝。&rdo;夏太太心下熨帖，笑，&ldo;你们先去洗漱，我把这些收拾出来，过一时饭也就好了。&rdo;赵长卿忙道，&ldo;叫相公先去洗漱吧，我帮婆婆一起收拾。&rdo;&ldo;哪里用得着你，就装装盘，我看着紫儿干就行了。&rdo;夏太太笑，&ldo;去吧。&rdo;夏文笑眯眯的拉着赵长卿的手回房，赵长卿拍开他，他便再去拉，看得后面的夏太太直抿着嘴笑。日子过得慢悠悠，悠悠然。赵长卿去寻瑶瑶说药材生意的事，瑶瑶并无二话，笑道，&ldo;待将军回来我与将军说，只是干股不必给我。还是那句话，我这里没用钱的地方，姐姐自己收着吧。银子在姐姐手里，比在我手里有用。&rdo;赵长卿温声劝她道，&ldo;你这个脾气，也该为自己想着些。&rdo;瑶瑶不以为意，笑，&ldo;前些天将军说抱个庶子在我这里养活，我都没应。&rdo;如瑶瑶这等犯官之女出身，在狱中已服了药，一辈子不能生育的。陈山此举，绝对是为瑶瑶考虑。赵长卿劝她道，&ldo;有个孩子，你这里就热闹了。&rdo;瑶瑶淡然一笑，&ldo;姐姐，我这一辈子，只有少将军，唯有少将军。&rdo;男人纵使不可靠，男人纵使心易变，她所能倚靠的，也唯有这个男人而已。她没有家，没有亲人，更不会有子女，唯一拥有的就是与一个男人的爱情。爱情在，她在。哪一日爱情不在了，她便也不在了。自从成了万花楼的花魁时她便明白，她这一生，只能为爱情活着。赵长卿望着瑶瑶，一个这样美丽的女子，这样全心全意的爱着陈山，依赖着陈山，她一无所求，把陈山的爱视为自己的生命。陈少夫人如何敌得过瑶瑶，有爱情的世界里，没人敌得过她。陈山又怎会不爱她呢？陈山简直爱惨了她。瑶瑶同陈山说赵长卿想做药草生意时，陈山微讶，&ldo;赵老板改主意了？&rdo;瑶瑶笑，&ldo;我大致问了问赵姐姐，不是赵姐姐自己做，她是开药堂的，又不是做药行。原是一个药行的老板，姓许的，本就是军供药草的药材商，是赵姐姐娘家大舅母的娘家长兄。赵姐姐吃干股。她说把干股给我，我并不缺钱，就没要。&rdo;陈山挑眉，&ldo;赵老板难道缺钱？&rdo;瑶瑶倒了盏茶，道，&ldo;赵姐姐不像缺钱的。怎么了，有难处吗？若有难处，我同赵姐姐说一声就是。&rdo;陈山接了瑶瑶奉上的茶，笑，&ldo;无非就是多给姓许的药商一些军中份额罢了，供应军中的商人，三年一斟选，今年正赶上年头，我打声招呼就是，不算难处。只是我觉着奇怪，赵老板做生意素来精明，用上人情只吃干股，不似赵老板的作派。&rdo;&ldo;这个就不清楚了。&rdo;瑶瑶笑，&ldo;赵姐姐做事，向来不拘一格。要是她的心思那般好猜，也做不到今日的生意。&rdo;陈山亦未多想，笑，&ldo;你与她说，下次把许姓商人的铺子名儿递上来。&rdo;瑶瑶笑应了。陈山很快明白了赵长卿的用意，他这边刚应了赵长卿，没几日回家时，就听妻子唠叨，&ldo;阿云如今总算有长进了，听他说，这几年的粮食生意倒是有些心得。&rdo;陈山&ldo;嗯&rdo;了一声，没说什么。他对小舅子的事没有半点兴趣。陈少夫人坐在丈夫身畔，柔声道，&ldo;我听阿云说，他又认识了几个南面儿的大药商，都是可靠的人。你看，若是便宜，不如再叫他帮着运运药草，自己人，总比外人可靠，是不是？&rdo;陈山从不是糊涂人，淡淡道，&ldo;他根本不懂药，做哪门子药材生意。那样大宗的粮草生意还不够？行了，叫他把粮草生意做好就是。赚了银子多给舅舅送些回去，也是他的孝心。&rdo;省得把个闺女嫁给商贾，脸都丢尽了！陈山从不厌恶钻营的人，谁不钻营，他也钻营？但是，李云自甘下流，冯简尽往他身边钻营，哪怕娶了李氏女又如何，陈山简直看透了这郎舅二人。大宗的粮草生意不满足，又往药材生意上算计，也忒没个餍足了！陈少夫人有些委屈，&ldo;做粮草生意是借的银子，每日光利息就赔够了，哪里还赚得银子？&rdo;陈山一整天一整天的在军中忙，回来便想清清静静的歇会儿，妻子却总是在耳边叽咕个没完，再不肯消停。陈山也有些不耐烦，道，&ldo;既是赔钱，索性别担这个辛苦也罢了。咱家世代将门，岳父家也是书香门第，何必要阿云围着算盘子打转。&rdo;言语之中，竟是连粮草生意也不叫李云做了。陈少夫人忙道，&ldo;我就说一句，你可恼什么。&rdo;说着露出委屈的模样。陈山淡淡道，&ldo;不是我恼，你把上万的银子五分利借给阿云，这几年也翻出两三万的利钱了。既知他不宽裕，把这两三万利钱送他，叫他宽泛宽泛，也是你做姐姐的意思。&rdo;陈少夫人顿时脸上胀红，道，&ldo;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rdo;陈山冷笑，&ldo;我倒不知道，家里何时要用你的私房银子了。&rdo;起身离去。陈少夫人直起身子唤一声，&ldo;你去哪儿？&rdo;陈山应都未应，转眼便拐出院门不见踪影，陈少夫人气得抄起个雨过天青色的官窑小盖盅摔在地上，砸个粉碎！这几年，夫妻情分愈薄，除了府里的月钱与陈山的俸禄，陈山再未把其他银子交给她。月钱与俸禄能有多少，私房才是大头，可恨丈夫一应给了外头的狐狸精。陈少夫人膝下空空，尽管养了庶子在屋里，如何能不早早为自己打算！丈夫这般薄情，难道庶子就是可靠的么？说一千道一万，皆不如银子可靠！陈山死活不应，陈少夫人亦无他法。但，当陈少夫人知道有人走瑶瑶的路子得了军中药草供应，而她苦苦哀求皆换不得陈山一个点头时，气苦难忍的跑去婆婆那里哭诉。陈少夫人泣道，&ldo;原也不是大事，相公应不应，我也不去争那个。只是，我说干了嘴皮子都无用，外头那女人一句话，便把事情办的妥妥的。叫人知道，我还有什么脸过这个日子。姑妈，你可要给我做主啊。&rdo;婆媳亦是嫡亲姑侄。陈夫人只得安慰儿媳兼侄女，&ldo;多大的事，哪里值得这般哭天抹泪。&rdo;叹口气，陈夫人并不是糊涂人，问其原委，&ldo;到底怎么了？&rdo;陈少夫人便将自己弟弟如何想做药材生意，她如何开口相求，如何被丈夫拒绝。又有许氏药行如何通过赵长卿走了瑶瑶的路子，如何获得军需药草供应的事，一五一十的同婆婆兼姑妈说了。这几年，儿子鲜有在家，陈夫人心里埋怨瑶瑶狐媚子勾引自己儿子，也有些怨侄女太笨，怎么连丈夫的心都留不住。陈夫人听了此事先问，&ldo;阿云不是在做粮草生意了吗？怎么又想做药材生意？&rdo;陈少夫人拭泪道，&ldo;姑妈还不知道他么，先时年轻不懂事，如今是知道上进了。&rdo;陈夫人道，&ldo;一点子小事，待阿山回来我与他说就是。这也不一定是他听了外头那女子的话，那女子说是出身有碍，却是还算知道些本分，从不敢干涉阿山的事。阿山前些天魔怔的要把知哥儿送到外头去养活，简直把我气个死，还是那女子知道本分，劝住了阿山，可见还算懂事。&rdo;陈夫人劝儿媳妇道，&ldo;你也别太计较了，远哥儿在你膝下，好生教导他，日后他有出息还不是你享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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