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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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卿没好气道，&ldo;大娘别理会他，人来疯一般。&rdo;夏文给林太太把过脉，重拟了个方子，道，&ldo;明天我让良栋把药送来，再喝几日就差不离了。以后好生保养，慢慢的便能去了根。&rdo;林旭千万谢过，夏文道，&ldo;这就生分了，咱们谁跟谁，我家刚搬来时，没少了林大娘的照顾，如今能略尽绵薄，我高兴还不及呢。&rdo;夏文早开导了林旭一遭，说辛苦，谁人不辛苦。或许，人世就是这般辛苦，好过，要过；不好过，也要过。☆、夏文过年就忙着给夏武补习功课，事情的起因皆是赵长卿提了一句，不如叫夏武去考官学。先时夏文担心夏武是外地籍贯，边城的官学不收。这个阻碍在赵长卿这里是不存在的，赵梨子这家伙生来就是个精明的，自梨果在官学念书，梨子年年往官学捐银子，少则一二百，多则上千，年年不断，早混成了边城的义商。赵长卿托梨子跟官学疏通一二，官学扭捏了几下，碍于梨子大财主的面子，便也扭扭捏捏的允了，只是要求夏武必要同想进学的小学生们一并考试，成绩得及格。夏文怕弟弟考不上丢脸，白费了老婆的一番好意，就开始给弟弟补习功课，烦得夏武要命，跟赵长卿抱怨，&ldo;嫂子，你快别叫我哥给我讲书了。他讲一个样，爹讲一个样，我都不知要听谁的。&rdo;赵长卿笑，&ldo;一本书，莫不是还能讲出两样道理？&rdo;夏武道，&ldo;他们恨不能我立地考个状元出来。&rdo;赵长卿笑，&ldo;我跟你大哥说，你安心复习功课就是，不必担心，我听你书背得熟，问题不大。&rdo;官学往年的入学试题她都看过，将书背得溜当些，都能过。不同于夏玉活泼的性子，夏武有些害羞，还挺客气，&ldo;有劳嫂子了。&rdo;待赵长卿将事情与夏文说了，夏文嘀咕，&ldo;这不识好歹的小子。&rdo;从桌间翻出昨夜做的几篇文章来，道，&ldo;小舅子不是今年再下场考秀才么，我押了几道题目给他。&rdo;赵长卿对于科举不甚了了，好奇的问，&ldo;这考题还能押的？&rdo;夏文笑，&ldo;傻话，有什么不能押的。秀才试就是当地主官出题，平日里主官喜欢什么样的文章，再寻出主官以往写过的文章，几年的对比下来，也能猜度一二。我考秀才的时候押准了好几题，考举人时也押准了。&rdo;&ldo;没听说你考中举人哪？&rdo;&ldo;我兴冲冲的去考试，结果忘了拿书袋，里头有我户籍、学籍、秀才的考试成绩，就没考成。&rdo;夏文很是郁闷。赵长卿不禁莞尔，&ldo;怎么这样糊涂？&rdo;&ldo;时也命也。&rdo;夏文情话绵绵，&ldo;以前我觉着简直倒霉透了，如今想想，说不得先时的倒霉就是为了让我来边城遇到你。&rdo;赵长卿直笑，&ldo;甜言蜜语。&rdo;&ldo;真心实意。&rdo;夏文笑，拿着做好的文章跟赵长卿显摆，&ldo;娘子，我这字如何？&rdo;赵长卿道，&ldo;铁划银钩，风骨苍健。&rdo;夏文又问，&ldo;娘子看，我这文章如何？&rdo;赵长卿装模似样，&ldo;文采斐然，阅之忘俗。&rdo;夏文再问，&ldo;我这人品如何？&rdo;赵长卿道，&ldo;允文允武，一流人品。&rdo;夏文险些笑的滚到地上去。赵长卿轻捶他，&ldo;小声些笑。&rdo;怎地这样大嗓门。夏文赵长卿住在东厢，夏太太在主屋都听得到长子的笑声，夏太太跟丈夫嘀咕，&ldo;老大自从成了亲，每天乐颠乐颠的。&rdo;夏老爷笑，&ldo;那还不好。&rdo;&ldo;稳重些好。&rdo;夏老爷笑，&ldo;我稳重了你都不乐，何况儿子正在新婚。&rdo;谁娶了这样漂亮能干的媳妇不高兴？自己儿子天生就福气大，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夏太太轻啐，低骂，&ldo;个老不正经。&rdo;第二日早上，夏文就与母亲说了，&ldo;小舅子今年要考秀才，今天傍晚我过去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就不回来吃饭了。&rdo;夏太太道，&ldo;家里有新买的白杏，果子好的紧，带一篮子去，是这么个意思。&rdo;夏文道，&ldo;中午送饭的时候让丫头一道送到药堂吧，我跟长卿走着去药堂，提着白杏也不方便。&rdo;夏文重养生，寻常无事都是早些起来，用过早饭同赵长卿遛达着去药堂。夏太太笑，&ldo;也好。&rdo;赵长卿的药堂离家近，有时下午没事常回娘家。这次她与夏文一起去娘家吃晚饭，也没什么稀奇的。听夏文专是为了赵长宁的秀才试过来的，凌氏笑，&ldo;你有心了。&rdo;对赵长宁道，&ldo;跟你姐夫去书房，听你姐夫好生说一说秀才试的门道。&rdo;女婿好歹也是个前秀才，哪怕功名没了，实力还是在的。夏文这般关心赵长宁，凌氏对他的印象稍稍改观。赵长宁与梨果去岁一道下场，梨果榜上有名，赵长宁却是落榜了，他心怀宽大，并不觉什么，准备今年再考罢了。听了母亲的话，便带着夏文去了自己屋，留下赵长卿与赵老太太、凌氏说体己话。赵老太太看赵长卿眉心舒展便知她日子顺心，笑着问她些婆家琐事，凌氏反是有些心不在焉。赵老太太深知媳妇的心事，说了几句后便道，&ldo;跟你娘去她屋里坐坐吧，母女俩也说些私房话。&rdo;凌氏笑，&ldo;老太太也打趣我。&rdo;却是没拒绝，行了礼就带着赵长卿去了主屋。凌氏到了主屋便露出愁眉满面，白婆子端了茶进来，见凌氏面色不好，也没敢多说话，捧了茶便退下了。赵长卿接了茶，先奉予凌氏一盏，自己另取一盏，慢慢呷一口，问，&ldo;母亲怎么了，像是有心事？&rdo;凌氏扯着帕子，急得火星乱蹿，道，&ldo;简直是气死个人！我正说呢，这几天你不回来，我也得差人叫你回来了。你不知道，阿蓉那丫头，简直走火入魔了。&rdo;赵长卿问，&ldo;这话怎么说？&rdo;&ldo;这事也不瞒你，只是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就是女婿那里也不能说，不然叫人小瞧了你妹妹。&rdo;凌氏眼圈微红，嘱咐了一通方低声道，&ldo;你不知道，阿蓉是一条心的瞧上了阿腾。&rdo;赵长卿心道，这事我早就知道了。见赵长卿没有半分惊诧，凌氏挑眉，&ldo;难不成你竟知道？&rdo;赵长卿面上不动声色，道，&ldo;我又不瞎，她那点心思，能瞒得了谁，我早看出来了。表兄对她无意，这我也知道。&rdo;人生就是这样不可思议，前世凌腾看赵蓉无一不好，今生凭赵蓉如何芳心自许，凌腾却是郎心似铁。听赵长卿这样一说，凌氏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同长女抱怨道，&ldo;若是阿腾愿意，这没的说，那死丫头愿意嫁，凭她嫁就是。人家阿腾根本不乐意，她依旧是不死心，你说，这成什么样子？你爹爹气得了不得，好几天不痛快。&rdo;赵长卿道，&ldo;二舅家并不是什么好去处，二舅妈从庙里出来后再不肯回去，三表姐和离在家，何况腾表兄一肩挑两房，媳妇岂是好做的？&rdo;&ldo;这道理人人都明白，那死丫头只是听不进耳。&rdo;凌氏叹道，&ldo;不只是媳妇不好过，这成亲之事，男家巴着女家些，嫁过去日子才好过。为媳本就低了，若是女家倒贴，偏是你二舅妈那等泼才，如何过得日子？&rdo;凌氏恨铁不成钢，咬牙道，&ldo;都是我一个肚子里出来的，阿蓉素日也明白，偏生到这等大事关头，竟没你一半的本领。&rdo;长女亲事虽坎坷，无外乎是长女不愿意嫁，最终纵使挑到夏家这等穷家，赵长卿自己有银子有产业，日子照样过得自在。到了赵蓉这里，竟去倒贴男人，哪怕倒贴的人是自己娘家侄儿，凌氏心中仍是不喜。赵长卿道，&ldo;日子还不是自己过的。&rdo;凌氏叹口气，托了长女道，&ldo;我是劝不动她了，你们是至亲姐妹，你去劝一劝她吧。&rdo;倒不是长女与次女关系多好，只是长女素有本领，凌氏颇是信服。赵长卿并未接母亲这差使，直接道，&ldo;阿蓉哪里是好劝的，要我说，找表兄来与她说个明白，彻底断了她的念想，也就成了。&rdo;凌氏道，&ldo;这事怎好与阿腾说？&rdo;说出去，岂不坏了次女的名声？赵长卿笑，&ldo;母亲不必担心，先不说咱们两家是姑舅至亲，二舅妈死皮赖脸的不再回庙里，咱家可是什么都没说的。只管叫了表兄来，依他的品性，也不会往外说的。事情做的机密些，别惊动其他人才是最要紧的。&rdo;这话一出口，凌氏没觉什么，倒是赵长卿先暗暗吃惊，看来我早不是先时那个天真傻气的赵长卿了。我早已习惯了迅速的分析利弊，做出判断，进而决策。凌氏仍在为赵蓉的事焦心，咬咬牙道，&ldo;实在不成，就得用这个法子了！&rdo;又絮絮叨叨的同赵长卿说了许多家里的事，凌氏叹道，&ldo;你在家时不觉什么，你这一嫁，我顿失臂膀。&rdo;关键是出主意的人没了，凌氏很有些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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