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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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东言不知道唐亦天是如何得到这张储存卡的，他唯一知道的是，韩家的落败，韩念的不幸，都是他一时冲动造成的。贺东言没有那些所谓的正义感，他只知道，如果没有那张存储卡，所有人都是幸福的，绝不是现在这样。他顾不得唐亦天和韩复周之间的恩怨，他唯一能顾得上的只有韩念。那样无辜又无助的韩念，她在最绝望的时候找自己，求自己帮她弄到机票和签证。打了通电话找人去办这件事，贺东言想想又追加了一个电话，&ldo;帮我也办一份。&rdo;照顾她，照顾孩子，是贺东言想过唯一能弥补过失的办法。只是他不敢同韩念坦白，坦白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错误。贺东言知道自己玩世不恭，但他实在不敢承认、不敢直面他的顽劣铸成了多大的过错。他一边默默赎罪，一边欺骗着自己。&ldo;你这么早就来了？&rdo;韩念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两块刚从楼下买来的小蛋糕。见他脸色惨白，她递给他一块，&ldo;是不是饿坏了？&rdo;她那样澄澈的一双眼眸里，映着那么不堪的自己，贺东言觉得嗓子有些发涩，竟一个字也说不出。&ldo;饿傻了？&rdo;韩念笑道，&ldo;还是出门真的被劫色了啊？&rdo;贺东言伸手，接过蛋糕，仰头看着她。韩念浅浅地笑着，&ldo;快吃吧，我刚吃一块，味道不错，就买给你和耀灵一人一块。&rdo;&ldo;嗯。&rdo;他咬了咬牙，张嘴咬了一口，酸酸的草莓蛋糕，几乎要酸到贺东言的心里去。&ldo;韩念。&rdo;他说，&ldo;好酸。&rdo;☆、part33耀灵终于康复可以出院了，贺东言一早就来帮忙收拾东西，与其说是来帮忙，不如说是必须来。他被赶出家门后只能在韩念的公寓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唐亦天上次拎到医院的那一大盒乐高，被韩念丢在门口的角落，贺东言拎起来问她，&ldo;还要吗？&rdo;耀灵不敢吱声，偷偷瞄了一眼积木，眼里写满了不舍。韩念心软，挥挥手说，&ldo;带回去吧，没必要这么浪费。&rdo;小耀灵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像是在漆黑的夜里点起了明亮的蜡烛一般。但他又不敢太过开心，只敢偷偷地笑了一下。韩念不想把孩子吓成这样，摸摸他的小脑瓜，轻声哄他，&ldo;回家叫贺叔叔和你一起拼好不好？&rdo;耀灵还没点头，一旁的贺东言就哭天抢地了。&ldo;女王啊！放过我吧！我真不会啊！从小我就只会打游戏！从不玩机械模型！那都是学霸玩的！我是标准的学渣渣渣……啊！&rdo;韩念狠狠剜了他一眼，&ldo;不会就学！&rdo;贺东言继续哀嚎，&ldo;能学会还叫学渣么！&rdo;小孩子病一好，有了精神，就惦记上玩了。耀灵也不例外，自从妈妈把他送到了贺东言家，他就一直没去幼儿园，后来又生病了这么久，他可想幼儿园的滑滑梯、跷跷板还有隔壁桃子班的小洛了呢！回家第二天，他就缠着妈妈要去上幼儿园。韩念想来那天医院之后，唐亦天应该很明白了，他就算抢走孩子也无济于事，便答应耀灵第二天就送他去幼儿园。其实耀灵肯去幼儿园，韩念是愿意的，她最近超负荷透支体力，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沿，一早把耀灵送走，她回了家倒头就睡，连中饭都没吃，睡了个昏天黑地。耀灵回到幼儿园，就像小鱼儿回到了池塘一样快活自在。他口才一向好，中午午休时老师一走，他就溜下了床，和周围的小朋友说自己生病住在医院的事。&ldo;我妈妈说，如果生病不吃药、不打针，就会什么都忘记呢！&rdo;&ldo;那是变成傻瓜了吗？&rdo;苹果班小胖问。&ldo;是的！&rdo;耀灵说得振振有词，&ldo;你要是自己叫小胖都不知道，就是大傻瓜！&rdo;&ldo;会忘记吃饭吗？&rdo;小胖继续问。草莓班的花花也凑了过来，&ldo;会忘记一加一等于二吗？&rdo;耀灵张着两只小手形象地比划着，&ldo;全部！全部都忘记！什么都没有！&rdo;&ldo;哇‐‐&rdo;一圈小孩子吓得面如土色，&ldo;好可怕！&rdo;耀灵吓唬完了人又开始做乖孩子，&ldo;你们别怕，以后乖乖打针，就不会啦！&rdo;桃子班的小洛瞬间就对耀灵产生了崇拜之情，&ldo;韩耀灵，你懂得好多啊！&rdo;耀灵得意地扬起小脑袋，继续自鸣得意地说，&ldo;我还懂好多好多呢！你们知道吗？小蝌蚪是没有爸爸的！所以只有小蝌蚪找妈妈！生宝宝的是妈妈，喂宝宝的也是妈妈，所以爸爸是没有用的！&rdo;不过这一次，他的话并没有得到大家的赞同。小洛第一个嘟起小嘴反驳，&ldo;爸爸才不是没用的！我爸爸会带我去公园放风筝，妈妈就不会！&rdo;&ldo;对啊对啊！&rdo;花花也摇着两只羊角辫说，&ldo;我爸爸会带我开碰碰车！他开得可好了！砰砰地撞别人，可好玩了！&rdo;&ldo;我爸爸会让我骑在他肩膀上，比所有人都高！&rdo;&ldo;我爸爸敢踩死蟑螂！他还敢打老鼠呢！&rdo;&ldo;我爸爸会给我拼卡车！还有装小火车！&rdo;&ldo;我爸爸晚上会读故事书给我听！&rdo;小朋友们打开了话匣子，七嘴八舌地列举着自己爸爸的本事。耀灵一下傻了眼，只能眨巴着大眼睛听他们说着&ldo;爸爸&rdo;的&ldo;本领&rdo;。他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其实……他也有爸爸的，他的爸爸会给他买玩具，会带他吃炸鸡和可乐，他用一只手就可以抱起自己，他还会给自己买大吊车……只是他不能说，因为妈妈说了，那不是他的爸爸，他也没有爸爸。&ldo;韩耀灵！&rdo;身旁的小洛伸手拽了怔怔失神的耀灵一下，&ldo;上次那个高高的叔叔又来找你啦！&rdo;耀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唐亦天不知怎么又来了幼儿园，此时正挺拔地站在窗外。目光与耀灵交汇时，他温柔地一笑，冲耀灵挥了挥手。是爸爸！耀灵一惊，可又赶紧把刚伸出去的小手缩了回来，上次他来医院，妈妈生了好大的气呢！耀灵是乖孩子，不想惹妈妈生气！他不敢喝唐亦天招手，可其他小朋友都挥起了小手打招呼。上次这个高高的叔叔来幼儿园，给他们买了好多好吃的呢！花花推了一下傻站在那里的耀灵，&ldo;耀灵，你怎么不说叔叔好啊，真不懂礼貌！&rdo;&ldo;我……&rdo;耀灵一时语塞，小胖用胳膊揶揄了他一下，&ldo;你快说叔叔好，高个子叔叔就会给我们买好吃的了！上次的蛋糕，真好吃……&rdo;被小朋友们催得没办法，耀灵只好伸出小手，冲他挥了挥。还好这里是幼儿园，妈妈不在。嗯……如果妈妈不知道的话，自己可不可以偷偷和他玩的呢？虽然他害怕妈妈生气，但是他真的很喜欢这个爸爸。午后两点一过，唐亦天就离开了，因为怕撞见韩念。他不想和她当着孩子的面争吵，也不愿意与她争吵。在愤怒的时候，用失去理智的话语伤害对方，即使日后可以谅解，伤痛却难以愈合。唐亦天不愿意那样伤害她，他知道，韩念已经很累了。走的时候他问耀灵，&ldo;明天要玩什么吗？&rdo;&ldo;你明天还会来吗？&rdo;耀灵仰着小脑袋看他，像是看着他世界里最高大最有力量的人一样。唐亦天蹲下身子凑近他，&ldo;你想我来，我就来。&rdo;耀灵犹豫了一下，怯怯地竖起小拇指，&ldo;那你和我拉勾勾，不能被妈妈知道，不然妈妈会好难过，还会哭……&rdo;唐亦天虽然心酸，却也无奈地伸手勾住他的小指，&ldo;好，我答应你。&rdo;耀灵羞涩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和曾经的韩念一模一样，像是蜜糖可以甜进人的心里一样。&ldo;可以读故事书给我听吗？我没有听过爸……叔叔念的故事书。&rdo;&ldo;好。&rdo;唐亦天抱着他亲了一口，&ldo;那我明天买故事书来。&rdo;周五那天早上，耀灵一边捧着三明治啃着，一边问韩念，&ldo;妈妈，我今天可以把乐高积木带去幼儿园吗？&rdo;&ldo;为什么啊？&rdo;韩念问道，&ldo;幼儿园没玩具吗？&rdo;&ldo;小朋友们想玩啊……&rdo;耀灵仰头看着妈妈，&ldo;他们都说没玩过大吊车。&rdo;他不是撒谎的坏孩子，确实是昨天小胖说起大吊车的嘛，然后爸爸才让他带去幼儿园的。&ldo;今天是活动课，大家都要带玩具去的。&rdo;他说着眨巴着大眼睛哀求妈妈，&ldo;可以吗？&rdo;&ldo;好，那你和小朋友们好好玩。&rdo;韩念催了他一声，&ldo;快把早饭吃了。&rdo;&ldo;嗯嗯……&rdo;耀灵啊呜几大口就把三明治塞进了小小的嘴巴里，利索地一抹嘴，就蹦蹦跳跳地去抱那盒乐高。他个子小，劲也不够大，小手举得高高的，盒子还是滑落在地上。韩念笑着替他拎了起来，&ldo;妈妈替你拿，你自己背小书包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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