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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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温声，&ldo;好。&rdo;赵长卿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赵长卿回家接到了郑妙颖的帖子，请她去西山暖宅子的。郑妙颖在西山买了处小别院，因在山上，夏天住着正好，消暑且清静。这是刚收拾好，叫赵长卿过去暖宅。郑大人是大公无私一心为公一心为民的性子，三品大员薪俸不低，郑家却家无余财，因为郑大人总会将除了生活之外的银钱捐出去。郑妙嘉郑妙颖这对兄妹却与其父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态度，他们并不奢侈，但也不似其父那般清苦。郑妙颖手里有些银钱，更不会委屈自己。赵长卿还同郑妙颖一道置了些田产，并不多，也就十来顷的小庄子，自家吃用便宜些。赵长卿看过帖子后笑着吩咐红儿，&ldo;你去郑家走一趟，与郑姐姐说，我一定去的。&rdo;红儿领命去了，赵长卿问永福，&ldo;家里有什么事吗？&rdo;永福道，&ldo;杨表姑娘差人给太太送了双鞋来，自己并没有来。还有，姑太太去少卿府，早早就回来了，唉声叹气半日，说是少卿府上出事了。&rdo;赵长卿道，&ldo;少卿府能有什么事？&rdo;夏姑妈不知怎地，同夏恭人极是投缘，常去少卿府走动。永福道，&ldo;听说是永安侯府的事，到底怎样，我看姑太太也不知晓。&rdo;夏恭人的长女嫁的是永安侯，夏恭人颇以此为荣，这些事，赵长卿是知道的。看来，的确是永安侯府的事。赵长卿点点头，并未再问。夏姑妈听了新鲜事回来，嘴却是闲不住的，不停的同夏老太太道，&ldo;娘，你说能是什么事呢？族嫂的脸，刷就变了色。直跟我说，家里有事不便多陪。我只得出来了。我想着，定是大事。&rdo;夏老太太道，&ldo;打听人家那些做甚。你也别总出去瞎走动，做些正事才好。&rdo;夏姑妈捏几颗玫瑰味儿的葵花籽嗑巴嗑巴的往外飞吐着瓜子壳，道，&ldo;家里能有什么事？不当家不做主的，过一日算一日罢了。&rdo;夏老太太道，&ldo;我听说文哥儿媳妇置了田产哩。&rdo;一说这个，夏姑妈立刻来了兴致，眯起双目，低声道，&ldo;可不是，足有十顷地！我的天哪，帝都这边儿的地价儿，可不是咱们青城的地价儿，这得大几千银子呢。娘，你说，侄媳妇得多有钱哪！&rdo;夏老太太叹，&ldo;他们过得好日子，我也就不必操心了。眼瞅着莲姐儿一日大似一日，文哥儿他们是不用我操心的，我这儿还有些老本儿，莲姐儿的事定了，我给她添上几个，也叫她嫁得体面。&rdo;夏姑妈心中一喜又一愁，道，&ldo;娘只当我不急呢，这也得有合适的人家才成。&rdo;夏老太太道，&ldo;不如叫官媒来，打听打听可有合适人家。&rdo;夏姑妈不说话了，夏老太太最知长女脾气，道，&ldo;还是说，你有别的主意？&rdo;夏姑妈轻声道，&ldo;妹妹家我不敢高攀，我就莲姐儿这一个女儿，下半辈子全得指望她了，若不知根底的人家，嫁过去也不能放心。&rdo;夏老太太一时没明白长女的意思，劝她道，&ldo;咱们在帝都，不比在青城时亲戚朋友多，不容易找知根底的人家哪。若是媒人说了哪家，叫文哥儿他爹去细细的打听清楚，也是一样的。&rdo;当着老娘的面儿，也不必遮着掩着，夏姑妈索性直言，道，&ldo;眼前倒有一桩亲事，就不知大嫂愿不愿意了。&rdo;夏老太太眉心一动，&ldo;你是说武哥儿？&rdo;夏姑妈道，&ldo;他们表姐表弟的，一道长大，武哥儿就比莲姐儿小一步。莲姐儿嫁了别人，我这做亲娘的也不能住到亲家去。跟大哥大嫂过惯了日子，还是自家人相处着舒坦，我也不必担心莲姐儿受委屈。再者，莲姐儿模样也是不差的，我自问闺女也秀得起侄子。&rdo;关键是，夏文赵长卿这长房是生不出孩子的，以后为延绵长房香火，必得过继。过继子嗣，首选就是夏武这一房。凭赵长卿万贯家业，将来还不都是她闺女的。夏姑妈早思量过多时了，只是碍于面子，一直也没机会开口。夏老太太经闺女提了醒，道，&ldo;亲上加亲，这亲事倒也做得。&rdo;夏姑妈笑，&ldo;娘这样说，我心里就有底了。别的不论，娘想一想，如今不比别时，长房一直没孩子，这就不是常法。阿武身为次子，也该早些开枝散叶的。&rdo;夏老太太笑睨长女一眼，轻啐道，&ldo;这世上的人哪，都给你算计到了。&rdo;是啊，赵长卿颇多私房，长房总要有个后的。既然长孙身子不妥，将来过继嗣子，与其便宜外人，还不如便宜自家。这样，连夏武一房的事，夏老太太都不担心了，还能一并解决外孙女的亲事，肥水不流外人田，当真是极好主意。夏姑妈嗔道，&ldo;娘这是什么话。我是看小儿女实在般配，才想到这上头。&rdo;夏老太太道，&ldo;这事儿也急不得，待我寻机先探探你大哥的口风。&rdo;夏姑妈笑，&ldo;莲姐儿就靠母亲给她做主了。&rdo;夏老太太将此事放在心里，同长女秘秘商议许久，叮嘱夏姑妈暂不可走露风声。事关女儿终身，夏姑妈皆应了。既有了这等盘算，夏老太太素来是行动派，道，&ldo;早上不是着人买了些蜜桃，我吃着还好。你给你大嫂拿些过去，叫你大嫂尝尝。&rdo;夏姑妈嘀咕，&ldo;亲事还没成呢，我就先矮大嫂一头。&rdo;夏老太太道，&ldo;我还说让莲姐儿给她表嫂送些去呢，若你们娘俩儿拉这硬屎，那事提都莫提。你也不想想，哪家媳妇不给婆婆立规矩的，你若想莲姐儿将来享福，今天就得先低这个头。&rdo;赵长卿又不傻，不先哄好了她，难道人家会白白将万贯家财送你？这不是白日发梦么！夏姑妈笑，&ldo;我就一说，娘还当真了。不知道侄媳妇回来没？&rdo;夏老太太道，&ldo;回不回来都送些去。&rdo;&ldo;我知道了。&rdo;赵长卿在屋里看书，就听丫环回禀说赵莲来送水果，赵长卿微讶，命人请赵莲进来。赵莲与赵长卿并不亲近，她其实有些怕赵长卿，那些自小到大惯出来的跋扈在赵长卿这里半点儿都使不出来。何况，这些天跟着女先生学规矩礼数，赵莲也知了些好歹，尽管不喜赵长卿，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细声细气道，&ldo;外祖母差我给表嫂送些蜜桃来，说是直隶那边儿的桃子，甜的很，表嫂尝尝吧。&rdo;赵长卿笑，&ldo;吩咐丫环送来就是了，这大热的天，倒热着表妹。&rdo;永福端来凉茶，赵莲欠身接了，笑，&ldo;我闲着没事，走动走动也没啥，还担心表嫂不在家呢。&rdo;赵长卿道，&ldo;我也是刚回来。&rdo;两人说些不咸不淡的话，过一时，赵莲便告辞了。赵长卿命永福送了她出去。倒是红儿回来带回了新鲜消息，大暑的天儿，也就红儿这性子愿意东跑西颠。她微微拭着汗，笑道，&ldo;郑姑娘说了，只请了奶奶和苏先生两个，界时还有郑老太太、郑太太都去的，不是外人，一并热闹热闹。我经过钱家铺子，想着他家的乌梅汤在帝都是数得着的，奶奶也曾赞过味儿好，就买了些回来。奶奶要不要尝一碗。&rdo;赵长卿笑，&ldo;多倒几碗，你们都尝尝。再给老太太、太太送些过去。&rdo;自家厨下也会煮乌梅汤，只是不如人家铺子里味儿好。丫环们去张罗乌梅汤，红儿也捧着一盏喝，笑道，&ldo;今儿我运道好，可是遇着一件天大新鲜事，我是打听清楚才回来的。&rdo;赵长卿笑，&ldo;快说。&rdo;&ldo;奶奶有所不知，直惊动了大半个帝都城，便是我不说，过两日，奶奶也能知道。&rdo;红儿极有说书人的潜质，先吊足了人胃口方道，&ldo;是永安侯府的事。永安侯夫人将永安侯的生身父母、两个弟弟都自侯府撵了出去，连带着永安侯生母的一位娘家侄孙，直接打断两条腿，一并撵了。永安侯夫人带着永安侯府大姑娘回了娘家，这事儿，都传遍了。&rdo;赵长卿道，&ldo;永安侯原就是过继的，哪怕生身父母兄弟在，也不该住在侯府。&rdo;&ldo;谁说不是。&rdo;红儿讥诮道，&ldo;若真这般眷顾生身之家，当初何必过继侯府？既过继了，只拿生身父母当爹娘，先老侯爷、夫人坟前的土都不知有没有人扫一扫呢。听说，原本永安侯还只是在侯府旁置了宅子给老子娘兄弟住，后来，这位李老太太变本加厉，直接住到了侯府去，连带着李二老爷、李三老爷两家，一并住了进去。全帝都没有不笑话的，亏得永安侯夫人好脾气，竟也忍得下。明明自己一府之主，如今这平添了公婆妯娌，真不知这些年如何过得日子。&rdo;赵长卿道，&ldo;不知李家老太太做了何等天怒人怨之事，以至于永安侯夫人决绝至此哪。&rdo;&ldo;这事儿也不是秘密，就是永安侯府大姑娘的亲事，大姑娘到了说亲的年纪，这可是侯府嫡出长女，结果李家老太太不知怎么的，硬要孙女嫁给娘家侄孙，帮衬娘家。&rdo;红儿啧啧两声，&ldo;此等奇葩之人，世所罕见。她那娘家早破落了的，李大姑娘堂堂侯府嫡长女，哪怕不嫁公门侯府，也得是世宦书香，才不辱没了出身。李老太太只想着娘家要帮衬，哪里还会为李大姑娘考虑，听说竟悄悄的偷了李大姑娘的庚帖。永安侯夫人知道这事当场气死过去，醒来后召集家丁，先绑了那位侄孙少爷断了两条腿，接着就把李老太太李老太爷撵了出去，连同李二老爷李三老爷，不走也给打出去。接着永安侯夫人带着李大姑娘回了娘家，就要去敲登闻鼓，还是宁安侯夫人闻信儿去拦住了。不然，还不知闹到何等天地。现今，整个帝都府都知道这事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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