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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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杏花酒是哪种？&rdo;&ldo;当然是第一种，我又不急着喝。&rdo;楚渝笑，&ldo;这一大片杏花，委实不少，除了酿酒用的，就是制了香给阿越用。&rdo;赵长卿笑，&ldo;怪道楚姐姐身上总是有股淡淡的杏香。&rdo;楚渝问，&ldo;你用什么香？&rdo;&ldo;蔷薇香。&rdo;楚渝支起身子近前嗅嗅，&ldo;香是香，只是不是蔷薇香。&rdo;赵长卿对着楚渝挥挥袖子，楚渝顿觉着一阵蔷薇香扑鼻，笑问，&ldo;怎么回事？&rdo;赵长卿自袖中取出个小小的月白底绣蔷薇的香囊，香囊中花香隐隐。楚渝笑，&ldo;给我看看。&rdo;两人说着话，待得鱼香传来，赵长卿已经饿了。楚渝问她，&ldo;在外头吃还是在屋里去吃。&rdo;&ldo;外头又不热，咱们在这花荫下头吃才好。&rdo;楚渝进去木屋端出一桌扣着盖子的各式盖碗出来，赵长卿一一打开，见都是备好的肉蔬，不禁一笑。楚渝又将汤锅连带小火炉从地上移到桌间，笑道，&ldo;现在并不热，鱼汤已经煮出来了，借着好汤底，吃汤锅子吧。&rdo;自己温了一壶酒，赵长卿闻着杏花酒香，忍不住也小酌两盏，并不多饮。楚渝很会照顾人，及至用过午饭，只管将东西往屋里一放，并不用赵长卿收拾。毕竟不是真正的孩子，赵长卿多是喜静不喜动，吃饱喝足，躺在长椅中那样的舒坦，山风送到草木清香，连带着鸟雀虫鸣在耳边吟唱……赵长卿也不知何时进入梦乡，她是被一阵笛声唤醒的，睁开眼睛时，楚渝正站在湖畔吹笛。那笛声里满是喜悦，极是欢快高昂。楚渝吹过一折曲子方回身，笑道，&ldo;醒了？&rdo;阳光已不似正午那般强烈，赵长卿掀开薄被起身，笑赞，&ldo;楚哥哥非但琴弹的好，笛子也吹得不错。只是这会儿楚哥哥怎么不吹杏花天影，倒吹起祝青云来，莫不是楚哥哥今年要科举么？&rdo;楚渝笑着举步上前，晃晃手中玉笛，&ldo;我倒不是科举，只是这笛子吹祝青云再合适不过。&rdo;赵长卿接过楚渝手中笛子，见竟是紫玉雕琢而成，贵重自不必说。但，紫玉的东西并非绝品，只要有钱，还是买得到的。这笛子的价值绝不在其材质，而是备端有一行歪歪扭扭的细琢小字，上书：赠惜春。还有个落款：湛。赵长卿惊叹，&ldo;难道竟是大凤朝惜春大人的玉笛？&rdo;她也是熟读史书之人，又精通乐律。别的不说，刚刚楚渝吹的一曲祝青云，便是有名的笛曲。相传，当年惜春大人首作祝青云时，因笛曲高昂，当真是半曲吹裂孤生竹，故此这曲祝青云只作了一半，就此搁置起来。后，惜春大人得凤武帝青眼，凤武帝闻此雅事，亲自在玉笛上刻字，将这管紫玉笛赐予惜春大人。惜春大人就此将祝青云写完整，流传至今。这是正史中记载的事，绝对做不了假。凤武帝名凤明湛，名字中正有一个&ldo;湛&rdo;字。赵长卿细看笛上几个小字，又有些犹豫，再次问，&ldo;真的是凤武帝赐惜春大人的玉笛吗？&rdo;楚渝但笑不语，赵长卿试了试这管玉笛，果然笛声清越，远胜寻常。赵长卿道，&ldo;不论是与不是，都是一支难得的好笛子。&rdo;说着，她吹了一曲杏花天影。待赵长卿一曲吹过，楚渝见天色不早，便叫赵长卿回家，赵长卿道，&ldo;这泉水好喝的很，泡茶非常难得，我想着带一坛子泉水回去，给先生煮茶喝。先生很喜欢喝茶。&rdo;楚渝笑，&ldo;喝口茶还惦记着别人，罢了，我叫侍卫装两坛子，一并送到你家去。&rdo;&ldo;那就谢谢楚哥哥了。&rdo;赵长卿把笛子还他，楚渝接了，笑问，&ldo;你刚刚怎么说不是那支玉笛呢？&rdo;赵长卿笑，&ldo;上面刻的字实在不怎么样？我看史书上把凤武帝说的神仙一般，这玉笛上的字，连我的都不如，怎么可能是凤武皇帝的？不过，笛子真是好笛子。&rdo;&ldo;史书上把凤武帝说的神仙一般，那是因为他是个好皇帝，文人视他为神明，自然不肯说他的坏话。不过，凤武帝的字很丑也是真的。知道吗？野史中曾记载一则趣事，说凤武帝到访杜若国，在杜若国主的陪同下去了一处风景极佳的地方欲题字，杜若国主死活不肯，凤武帝极是不悦，问杜若国主，&lso;国主是觉着朕的字配不上你这里的山水吗？&rso;杜若国主答，&lso;是我们杜若国的山山水水配不上陛下的字啊。&rso;就是因为凤武帝的字太丑了，杜若国主怕凤武帝那手丑字倒糟蹋了周遭好山好水。&rdo;楚渝说的有趣，赵长卿笑了起来，&ldo;我不信，你少编排凤武皇帝，连咱们东穆皇帝都说过&lso;为帝当如凤武帝&rso;的话呢。&rdo;&ldo;哪里是我编排，分明是书上说的啊。&rdo;楚渝笑，&ldo;所以，如果这笛子上刻的字是难得一见的好字，那定是假的无疑。若是上头的字歪歪扭扭，则可能是真的。不管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这都是一管极好的笛子。你喜欢，就再好不过了，这是我提前送你的生辰礼。&rdo;说着，将一支玉笛重新放回赵长卿的手里。赵长卿对于弹琴并不热衷，她是喜欢吹笛的人，刚刚又用此笛吹过曲子，自知这是一支极好的笛子。心下喜欢，又觉着太贵重了，一时望着楚渝，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楚渝似看出赵长卿所想，笑，&ldo;别与我瞎客气，我看你长大，说把你当妹妹的话，并不是假的。你知道这是支好笛子，以后定会珍惜使用，这就不算辜负这支笛子了。&rdo;&ldo;楚哥哥笛子也吹得很好啊。&rdo;&ldo;我更喜欢弹琴，前些天我得了一张好琴，有时间你来我家，也叫你开开眼界。&rdo;赵长卿笑问，&ldo;什么琴，难道是大圣遗音不成？&rdo;&ldo;大圣遗音不敢想，不过，也是绝好的琴了。&rdo;楚渝卖起关子来。赵长卿把史上有名的古琴猜了个遍，都没猜对，索性不再猜了，只握着楚渝送她的笛子，心下好生喜欢。赵长卿到家时已是傍晚，楚渝送他两坛子杏花酒，四罐新茶，还有两坛是赵长卿要的杏花泉的泉水。这些东西就够来福慢慢搬会儿的，永福一并过去帮忙，赵长卿命永福直接将泉水送到苏先生院里去，方去见过老太太与凌氏，说了今天游山与楚渝送她东西的事。凌氏笑，&ldo;楚公子实在客气了。&rdo;因为楚渝常送赵长卿东西，凌氏也不似先前那般惶恐不安了。赵长卿笑，&ldo;我还带了两坛子泉水给先生。&rdo;凌氏一听就笑了，道，&ldo;把杏花白分出两小坛给苏先生送去就是，哪里有送水的。&rdo;赵长卿笑，&ldo;是今天用那山上的泉水煮茶，实在是好味道。我想着，先生本就爱烹茶，就带了泉水给她。&rdo;赵老太太笑眯眯地，&ldo;水送，酒也送，就是你得的新茶，也别忘了给苏先生一罐子。&rdo;赵长卿笑，&ldo;正好四罐子，老太太这一罐，母亲一罐，我以前年纪小都不喝茶，现在大了倒不妨，我自己也留一罐，正好还有一罐，给苏先生。&rdo;凌氏笑，&ldo;很妥当。&rdo;赵长卿又说楚渝送她笛子的事，凌氏出身有限，并未见过太好的东西，只一瞧，道，&ldo;看着怪名贵的。&rdo;赵老太太出身倒不差，奈何年轻时家境陨落，没来得及开阔眼界，何况眼睛一直不大好，笑道，&ldo;你素来喜欢吹笛子，楚家富贵，楚公子送你的，应不是寻常物什，还需仔细用。&rdo;赵长卿均笑应了，道，&ldo;我换了衣裳去瞧瞧苏先生。&rdo;婆媳两个皆允了。赵长卿换了家常衣裳，叫永福捧着茶叶，赵长卿自己拿着笛子，一主一仆去了苏先生那里。她并没有直接进屋，反是站在窗外伴着斜阳与院中花香吹起笛子来，直至一曲吹尽，苏先生隔窗笑，&ldo;作什么怪，还不进来？&rdo;赵长卿眼角眉梢里尽是欢喜，道，&ldo;不是作怪，今天我得了这支极好的笛子，特意吹来给先生听一听。&rdo;将笛子双手奉上。苏先生接了，苏白与赵长宁本是在隔间做功课，听到声响也凑来瞧，赵长宁还忍不住摸了摸，好奇的问，&ldo;姐，这是玉做的么？&rdo;&ldo;嗯。&rdo;赵长卿笑，&ldo;这笛音吹出来，好的了不得。&rdo;苏先生明显比赵长卿更懂行，细看过笛端的小字后，叹道，&ldo;竟是相传千年的紫玉笛！&rdo;问赵长卿，&ldo;你从哪儿得的？&rdo;&ldo;楚哥哥送我的，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品，不过笛音着实好的很，着实是上上等的好笛子。&rdo;赵长卿笑，&ldo;先生，难不成还是惜春大人的真品不成？&rdo;苏先生笑，&ldo;我也看不大出来是不是真的，刚刚听你吹笛，的确是支不错的笛子。&rdo;&ldo;是啊。&rdo;赵长卿笑指着笛上的字道，&ldo;楚哥哥说凤武帝的字其实很丑，越是字丑越可能是真的。&rdo;苏先生一笑，&ldo;这倒是真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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