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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一说，凌二太太连忙道，&ldo;我就这随口一说，看你这一篇话，行了，你把心搁功课上，别的事少想。你表姐有你姐姐陪着呢。&rdo;凌三姐同梁大姐相处的很不错，对凌二太太悄声道，&ldo;他见着我跟大表姐就是这么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等见着他的卿妹妹就有说不完的话了。&rdo;凌腾看凌三姐一眼，道，&ldo;过年你就十三，该是说亲的年纪了，以后说话也得注意些。&rdo;凌三姐毕竟是小女孩儿，给凌腾羞个大红脸，当下顾不得放酸，哼唧两声不说话了。几家子亲戚都是常走动了，梁大姐的事赵家也知道了。赵蓉还是从心里很心疼凌腾的，对凌氏道，&ldo;真是没个脑子，就是龙肝凤胆也没有天天吃的道理。腾表哥每天上学，不知多么辛苦。那个梁大姐也是，莫非除了羊肉就不会烧别的了？把腾表哥吃的上了好大的火，嘴里长了好几个口疮，都快烂了，喝了好几天下火的汤药，重阳节也没过好。&rdo;凌氏直叹气，&ldo;梁大姐一个孩子，跟你三表姐一样的年岁，可知道什么？这事儿怨你二舅母没分寸，怎么活到现在竟不会养孩子了？&rdo;赵蓉笑道，&ldo;上次腾表哥不是说姐姐做的点心味儿好么。娘亲，不如叫姐姐做些点心，叫白嬷嬷给腾表哥送去吃。&rdo;凌氏满是心疼娘家独根侄子，笑，&ldo;这也好。&rdo;赵蓉笑着提醒凌氏，&ldo;娘亲不要说是做给腾表哥吃，就说是阿宁要吃，不然姐姐肯定不做的。&rdo;凌氏不信，笑，&ldo;不能。你姐姐同你表兄很是合得来，你表哥这不是病了么，只是做些点心，又不是多劳累的事，你姐姐不是小气的人。&rdo;赵蓉笑，&ldo;娘亲不信我的话，只管试试看。&rdo;凌氏同赵长卿一提，赵长卿早不是直愣愣的性子，她笑道，&ldo;这上火得戒油戒盐，点心里要放许多油盐，这时候做了送去，对腾表兄病情不利。还是待腾表兄好俐落了，再吃点心比较好。&rdo;凌氏想了想，觉着女儿说的有理，道，&ldo;这也好。&rdo;赵蓉唇角微挑，并不说话。赵长卿并不是经常下厨，不过，她心情好时也会下厨烧菜或是做点心。并非强迫，而是她天生就爱好这个。以有心算无心，一日，赵长卿做了点心，带着一匣子去郑家找郑妙颖说话。赵长卿有个习惯，她做点心向来会多做一些，除了带去朋友家的，还会留下给家人吃的量。赵蓉得此机会，对凌氏道，&ldo;不如包一些给表兄送去。&rdo;凌氏爽快的应了，道，&ldo;把前些日子熬的龟苓膏也给你表兄送一瓶子去，阿宁嗓子已经好了，这个东西实在不错，阿宁连汤药都没吃就好了。听你姐姐说是降火的，寻常吃些也无妨碍。&rdo;赵长卿的确是手艺好，点心送到凌家时，凌二太太凭良心也得说一句，&ldo;卿丫头做东西就是精细，这红豆酥饼，我也吃过好几家，比外头点心铺子卖的不差了。&rdo;凌三姐从来不在家里称赞赵长卿，只是闷头吃了好几块，梁大姐用小帕子托着酥饼问，&ldo;姑妈说的是表妹的姑家表妹么？&rdo;凌二太太笑，&ldo;就是那丫头，叫长卿的。脾气是一等一的大，等闲人消受不了，不过，女红厨艺也是一把好手，天生的能干。&rdo;虽然与赵长卿颇多不痛快之处，凌二太太也得承认赵长卿有诸多优点。何况现在赵家是正经的六品武官之家，凌二太太也乐得亲近赵家。凌三姐对丫环道，&ldo;舀出两勺子龟苓膏来尝尝。&rdo;凌二太太道，&ldo;那是给你弟弟的药，你吃那个做甚。&rdo;凌三姐道，&ldo;什么药啊！这种东西，平日里吃一些也没坏处，又是长卿自己做的，若是好吃再给姑妈要几瓶子，姑妈难道会小气？&rdo;毕竟是亲娘，凌二太太也不会舍不得叫闺女吃，道，&ldo;拿出一瓶子来你跟你表姐吃，另外一瓶子不许动，给你弟弟吃。&rdo;梁大姐忙道，&ldo;都放着给表弟吃吧，表弟平日里念书怪辛苦的，该多补补。&rdo;凌二太太笑，&ldo;无妨，这龟苓膏，你们吃些也没坏处。有这一瓶子也够他吃了。&rdo;待凌腾回家，见到赵家送来的点心和龟苓膏，笑道，&ldo;姑妈事事想着我，母亲可有送些回礼？&rdo;凌二太太笑，&ldo;哪能没有？我叫人装了两篮子红果给你姑妈送去了。&rdo;凌腾洗了手，拿了个红豆酥饼吃，点头赞道，&ldo;味儿不赖。&rdo;凌二太太道，&ldo;卿丫头的确好手艺，你表姐也想学着做，我想着什么时候请卿丫头过来教教你表姐也好。就是你姐姐，学上一二也好。&rdo;&ldo;的确是也好。&rdo;凌腾拿起装龟苓膏的瓷瓶看了看，拔开盖子闻一闻，道，&ldo;卿妹妹每天要念书，平日里还有朋友要来往，不知什么时候有空呢？再说，各人的手艺，哪个就愿意外传？&rdo;听儿子这话，凌二太太对赵长卿也没什么把握了，只道，&ldo;嫡亲的表姐妹，又不是外人。&rdo;&ldo;平日里不多走动，这时候想去学手艺，难。&rdo;凌腾不再多说，问，&ldo;龟苓膏怎么只有一瓶？&rdo;凌二太太笑，&ldo;这真是奇了，你怎么知道有两瓶子？&rdo;凌腾笑，&ldo;母亲，自来送东西，哪里有送单的？&rdo;凌二太太笑，&ldo;另一瓶给你姐和表姐吃吧，她们小姑娘也爱吃呢。&rdo;凌腾点点头，道，&ldo;吃了龟苓膏要少喝浓茶，行经的时候不要吃。&rdo;凌二太太见儿子直白的说出&ldo;行经&rdo;二字，笑，&ldo;你倒是什么都懂？&rdo;真是人小鬼大！&ldo;书上看到过，我是担心姐姐不管不顾的把好东西吃坏身子。&rdo;凌腾道，&ldo;大姐姐现在忙着绣嫁妆，叫姐姐没事过去看看大姐姐，有能帮忙的地方也出些力气才好。&rdo;凌二太太道，&ldo;这还用你说，你姐姐早从你大姐姐那里拿了料子回来，替你大姐姐做荷包呢。&rdo;凌腾点点头，这才不再多说。梁大姐实在很合凌二太太的心，嫡亲的侄女，手脚勤快，性子爽俐，处处以她为先，很会哄她开心。凌二太太唯一的忧虑就是儿子似乎没那方面的意思，对梁大姐冷淡的很。眼瞅着就进了十月，凌二舅道，&ldo;天冷了，别忘了给大姐儿做几身棉衣裳。&rdo;凌二太太道，&ldo;这不用你说，我早叫丫环给她做了。&rdo;她实在很想帮衬娘家一把，试探的对丈夫道，&ldo;你瞧着大姐儿如何？&rdo;凌二舅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思维迟滞，应一声，&ldo;挺好的，怎么了？&rdo;凌二太太喃喃低语，&ldo;正好比腾哥儿大一岁，又很会照顾人。&rdo;将将要进入梦乡的凌二舅如同被惊雷霹了一下子，猛然睁开眼睛，低斥道，&ldo;胡说什么！腾哥儿才几岁？现在正该全心学功课的时候，你休要妇人之见用这些事分他的心！&rdo;再说，这是什么眼光！凌腾是凌二舅这一生最大的骄傲，如何肯将儿子配个梁大姐！凌二太太道，&ldo;现在觉着小，赶年就十二，一眨眼就大了，我这也是提前留意。&rdo;&ldo;你要留意也是先给闺女留意，腾哥儿的事你别操心，我自有主意。&rdo;&ldo;你有什么主意？&rdo;凌二舅本是不想说，耐不住老婆死磨活磨，终于道，&ldo;这也不是我不喜欢大姐儿，你摸着良心说，是大姐儿好，还是卿丫头好？&rdo;凌二太太听到丈夫竟然中意赵长卿，险些从被窝里蹦起来，低声道，&ldo;不成！&rdo;&ldo;你别急着说不成，妹夫现在是百户了，卿丫头自小读书识字，生的俊俏，人也聪明。妹妹妹夫拿她当掌上明珠一般宝贝，凭咱家现在，我都不好意思张嘴，还得看阿腾以后出不出息。&rdo;凌二舅绝对是倾向自己侄女的，对凌二太太道，&ldo;我知道你是嫌卿丫头厉害，不过你也想一想，这科举不是一日两日的事，能在三十岁前考出举人来就是祖宗保佑了。阿腾要专心念书，就不能叫他在俗务上操心，没个厉害媳妇，撑不撑得起家来？&rdo;&ldo;算了，现在说这个还早，卿丫头过年才十岁。再说，妹夫那么些同僚，比咱家条件好的大把有人在。我是个平庸人，无官无职，家里不过一处铺面几亩薄田，哪怕是亲戚也开不了口呢。&rdo;凌二舅叹口气。凌二太太反是不服，道，&ldo;如何就不相配了？咱家阿腾以后可是大有前程的！谁能嫁咱家阿腾，那是上辈子的造化！&rdo;凌二舅轻轻一笑，揽了凌二太太的身子道，&ldo;行了，阿腾的亲事不急，倒是闺女，眼瞅着大了，可不能再像小时候到处疯跑了，也叫她在家里跟你学学打理家事，过两年就该说婆家了。&rdo;夫妻多年，凌二太太戳丈夫腰眼一下子，悄声问，&ldo;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爹相中了卿丫头？&rdo;凌二舅叹口气，&ldo;谁相中也没用，得看阿腾争不争气。他若争气，给他娶一门好亲，到时岳家也是助力。若是不争气，谁家肯将掌上明珠相许？&rdo;凌二舅也是男人，并且不是瞎子，虽然赵长卿的确脾气不大好，不过，儿子对赵长卿一直很亲近，他看得真真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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