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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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腾笑问，&ldo;妹妹养的什么菊花？&rdo;赵长卿笑，&ldo;就是寻常的黄菊，已经开始开花了，前天我摘了些做点心，借一些花香，味道也不错。&rdo;凌腾笑道，&ldo;菊花本就可入药，非但做点心好，煮来喝茶也不错，明目降噪。尤其是烧炕之后，屋里虽暖和，总是有些噪的。似妹妹每天看书费神，喝茶时加些枸杞子就更好了。&rdo;赵长卿笑，&ldo;我每天才看几页书？倒是表兄，读书要紧，也得注意身子才好。&rdo;赵长卿只是随口客气一句，凌腾却觉着受用无比。这种感觉，哪怕凌腾也觉着十分奇异，他是个聪明人，不会看不出赵长卿只是嘴上一说，但，即使这样随口一说，却也能令他心下愉悦，委实奇异无比。凌腾笑，&ldo;功课上的事，我心里有数。念书是为了识得道理增长学问，并不是为了三更睡五更起的辛苦。人们都说&lso;苦读&rso;，我却觉着&lso;乐读&rso;才应是读书的态度。何况，念书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若生命中唯有读书一事，该何等枯燥？要我说，如妹妹这般才好，养养花读读书，有闲情逸致，或是研究点心，或是做做女红，悠然自在，乐于其中。&rdo;&ldo;念书的用意不在于学识如何渊博，也不在于琴棋书画如何雅致，而是学识赋予的灵性的开启，让我们能拥有一种悠然的面对世事的姿态。&rdo;凌腾微微一笑，&ldo;读书的益处便在于此了。&rdo;哪怕对凌腾有些成见，赵长卿也得承认凌腾小小年纪时已有了与众不同的见识。他天生就与自己的父祖辈不同。不过，瞅一眼听得入神的赵蓉，赵长卿却并非前世那个人家说什么便信什么的傻瓜了。赵长卿笑，&ldo;腾表兄真这样想？&rdo;&ldo;当然。&rdo;凌腾诚恳的很。赵长卿笑，&ldo;腾表兄以前明明不喜欢读四书五经的啊，何况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念。&rdo;凌腾笑，&ldo;四书五经是为了功名前途，这就如同爬山，路上当然辛苦，不过也有上好风景，区别只是，有人只看到辛苦，有人也看到了风景。&rdo;赵蓉眼睛里已满是倾慕，赵长卿笑着摇头，&ldo;诡辩。&rdo;凌腾望着赵长卿唇角噙着的一抹笑，自己也不禁笑了，&ldo;其实刚刚我说的是你们女孩子念书的好处。女孩子与男孩子不同，你们不必科举，自然可以在自己喜欢的事务上面下功夫。我是羡慕卿妹妹的生活态度。&rdo;赵长卿挑眉问，&ldo;这不会是在恭维我吧？&rdo;凌腾轻轻的笑，&ldo;不会现在才发觉吧。&rdo;赵蓉见凌腾的目光自始至终只是落在赵长卿身上，不禁悄然捏紧拳头。☆、赵长卿回家的路上不禁想，是不是当年，凌腾也是这样恭维赵蓉，暗地里讨得赵蓉欢心，才能让赵蓉这般一生两世死心塌地的喜欢着他。其实，就是赵长卿也得承认自己的虚荣心，被凌腾恭维的感觉很不错。真是奇异，前世的她对于少年时代的凌腾并没有太多的记忆，那时，她只是知道凌腾念书不错，是亲戚们称赞的对象，出色的令她不敢直视。直至后来两家缔结婚姻，她真正嫁给凌腾，对于凌腾的认知才鲜明起来。她为凌家妇的几年，憋憋屈屈，窝窝囊囊……现在想一想，早早过逝未尝不是一种解脱。那样的人生。那样失败的人生。一行人到家后先去赵老太太那里请安，赵老太太笑问了几句，知道都好，便打发儿孙们各去休息。赵长卿在永福的服侍下缷了钗环，换了家常裙袄，又看了一回屋里的花，永福捧来甘菊茶，赵长卿笑，&ldo;我去苏先生那里，你也去歇歇吧，出去这一整天，也累了。&rdo;永福取了件厚料子披风，笑，&ldo;那我在屋里做针线。&rdo;她的针线正经没赵长卿好，不过，赵长卿常指点她，故此进步颇大。赵长卿道，&ldo;天黑了，你做针线便把灯点起来，别摸黑做，倒弄坏了眼睛。&rdo;永福服侍着赵长卿穿上披风，又给她围了个小毛围领，道，&ldo;一早一晚的风最凉，姑娘在院子里也要留意，莫着了风。&rdo;赵长卿笑了笑，拢好披风便去了。原本赵长卿想去苏先生院里，却正巧遇到赵蓉自西耳房出来，赵蓉笑，&ldo;姐姐也来娘亲这里吗？&rdo;赵长卿果然是大有长进了，前世的赵长卿何曾有这样的灵光？再说，那时，哪怕赵长卿再如何渴望亲近母亲，纵使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赵长卿不知赵蓉又回味了一遍前世，只是，既然遇到，她便与赵蓉一并去了凌氏屋里，赵勇也在。赵长卿笑问，&ldo;母亲，阿宁呢？&rdo;凌氏笑，&ldo;换了衣裳就去找阿白玩儿了，刚刚白嬷嬷进来说，两人去寻梨果了。看这名字取得，长宁长宁，竟是没一刻安宁。&rdo;赵长卿看了一回赵长宇，笑，&ldo;男孩子可不就要这样活泼才好，要是天天闷在家里跟大姑娘似的，母亲更得着急了。&rdo;凌氏唇角带笑，如今她儿女双全，丈夫体贴，可谓样样得意。凌氏笑问，&ldo;今天看你们跟阿腾在一起说了好半天的话，都说什么了，明明经常见的，还有这许多话说。&rdo;赵长卿道，&ldo;都是闲聊，种花种草念书之类的，腾表兄是念书的人，他现在学问比以前好了，书上的事我倒是搭不上话。倒是阿蓉，能跟腾表兄说说诗词曲赋的。&rdo;赵长卿并不是铁石心肠，她与凌腾前世几年夫妻，窝囊憋闷而死。现在想想，真不怪凌腾不喜欢她。自己前世的窝囊废模样，莫说凌腾，便是现在的赵长卿每每想来，她自己一样不喜欢。凌腾只是坐视她憋闷死自己而已，又不是凌腾杀的她。凌腾不是菩萨，一个他无论如何都不喜欢的妻子，坐视这样的妻子去死，于凌腾，并不是艰难的抉择。毕竟，只有她死了，凌腾才能娶到合乎心意的女人。如今重活一遭，凌腾对她实在没有半分不好。赵长卿不是寻常的孩童，这些年，凌腾对她的亲近，她感觉的出来。她早放开前世之事，只是，她与凌腾，也只能是表兄妹了。再进一步，绝无可能。倒是赵蓉，这般对凌腾心心念念，赵长卿真不介意适时的帮赵蓉一把。在前世，凌腾与赵蓉一起心知肚明的等着她死。及至今日，那些滚滚的怨恨逐渐消散，赵长卿反是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凌腾同赵蓉其实是很般配的。不过，赵长卿这样在凌氏面前给赵蓉铺路，赵蓉面儿上并没有什么欢喜，反是一幅郁闷的模样对凌氏道，&ldo;腾表哥每次都跟姐姐说好久好久的话，我插都插不上嘴。&rdo;凌氏笑着摸摸小女儿的头，&ldo;你年纪还小，等你大了，就能一起说笑玩耍了。&rdo;赵蓉又道，&ldo;我听三表姐说，腾表哥功课非常好，学里的先生可喜欢他了。&rdo;凌氏笑，&ldo;是啊，你表哥每年都得学里奖励呢。&rdo;赵蓉愈发装模作样，好奇的问，&ldo;娘亲，表哥念书这样好，以后会不会考举人，考进士？&rdo;赵长卿打量赵蓉一眼，实在懒得看赵蓉装乖卖痴，转而问，&ldo;母亲，今天来给大姐姐插戴的陈三太太真是好生富贵气派，陈三太太是大姐姐婆家的什么亲戚啊？&rdo;凌氏笑，&ldo;算起来是你大姐夫嫡亲的婶娘，你大姐夫的父亲是兄弟三个，这个小弟弟最有出息，在知府衙门做着司狱的差使。&rdo;赵长卿有些不解，道，&ldo;一个司狱，正九品的小官而已。我看陈三太太那一身体面，知府太太也不过如此了。&rdo;衙门里纵使有些油水，难道会丰富至此？赵勇见赵长卿知晓司狱的品级来历，便笑着为她解惑，道，&ldo;别小看这九品小官儿，正经油水丰厚。你想想，知府衙门的案子都要经司狱的，只要打点案子，哪个能不经司狱这道关口？&rdo;赵长卿果然一点就通，笑道，&ldo;那就难怪了。我虽不知司狱，不过，看大舅舅做书吏这几年，虽无品级，我看大舅舅家的日子也宽裕了许多。&rdo;&ldo;是啊。&rdo;当初凌大舅为了弄书吏的差，一百两银子都是几家亲戚凑的，现在想想，这银子花的当真值。凌氏笑，&ldo;你大姐姐的亲事已经定下了，在家呆不了一二年，平日里闲了多去看看你们大姐姐。&rdo;赵长卿道，&ldo;不用母亲说，我跟阿蓉也会常去的。&rdo;赵蓉道，&ldo;我听三姐姐说，大姐姐在绣很多嫁妆，我还不会动针线，倒是姐姐，同大姐姐素来交好，姐姐要不要帮着大姐姐绣呢？&rdo;赵长卿笑，&ldo;有二姐姐三姐姐，用到我的地方有限，等我去问大姐姐就好。我到时另有礼物送给大姐姐。今年也是楚姐姐的及茾之年，定会大办及茾礼，母亲，我想着绣个插屏送给楚姐姐，你说好不好？&rdo;凌大姐及笄的时候，赵长卿送了一对梅花样的金钗，也相当的贵重了。凌氏点头，&ldo;还是你记性好。你跟楚姑娘素来交好，是该早些准备。要用什么料子绣，还有什么样的绣线，只管跟白嬷嬷说。等你绣好了拿过来，我再叫人出去镶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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