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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怒气冲冲的将念月灵剑收起来,将苏紫菱帮她捧着剑匣,也不再去锦盒里的人像木刻,满脸嫌恶地说道:“如此寒酸的贺礼,这登徒子却觉得拿出去丢人现眼……”“小姐,我们是不是在蒙邑再盘桓数日就回溅云崖去?”钱文义赶紧将锦盒起来,省得再将陈青给刺激到,真将这木雕毁了,他与赵山两头都不是人。“还盘桓什么,想到这登徒子就在蒙邑城里,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今天就回溅云崖。”陈青怒气难消,吩咐赵山、钱文义赶紧打点行程,她要直接离开蒙邑城,回溅云崖去。赵山、钱文义心里暗松一口气,赶紧将两匹乌鳞马从马概牵出来,套上车,看陈青今天脸也是丢尽了,不会再去与解文琢、路洪谦等人告辞,他们就过去通传一声,直接就坐车出了蒙邑城,经太微山西南麓大峡谷,赶去清曦峰溅云崖去…………两匹乌鳞马都是踏山如飞的灵骑,拖拽一辆青铜车,陈青、苏紫菱坐车厢里,赵山、钱文义两个家将亲自驾车,两天时间就越过崎岖不平的千余里山岭谷壑,回到溅云崖。短短两天时间,还不足令陈青心平气和下来,车行到溅云崖的山脚下,就气鼓鼓的与苏紫菱先拾级而上,却见父亲贴身追随的灵禽青鳞雷鹰,正站在灵潭旁梳理青羽,姿态傲慢的朝她们看来。“哪天将这扁毛畜牲拔毛烤熟了吃!”陈青恶狠狠的想着。青鳞雷鹰虽然还没有修炼到化形的境界,但灵智早开,明窍境中期的灵禽,自有它的傲慢跟矜持,平时除了陈烈外,其他人都不要想单独乘它出行——陈青幼时被青鳞雷鹰捉弄过,今日心情格外恶劣,将怨气迁到雷鹰头上了。赵山、钱文义将车马安顿在山脚下的庄子里,登上溅云崖才知道主公陈烈与少主陈彰都返回山门了。陈氏的族地封于挹江北畔的挹阳,陈烈在微江城任职也有宅院,但微江城地处大漠与太微山之交,虽是北拒妖蛮南侵的一处要冲,却荒凉贫瘠,不是修行之地。只要防务不太紧张,陈烈更多时间都是回溅云崖潜修——两边虽然相距两千余里,陈烈乘青鳞雷鹰往返,也就一个时辰的事情。陈烈与养子陈彰这时候就在园子里看新吐蕊的两株九叶芝兰,看到女儿与贴身侍女闷闷不乐的回山来,满脸怨煞的样子,好奇地问道:“你们一干弟子跟宗门请令,前往玉龙山侦察敌情,后续还要参与剿乱之事,怎么今日就回来了?”陈青绝不愿意提及蒙邑之事,不愿意提及姚兴这个名字,不作声就想回自己的院子。这会儿赵山、赵文义上山来,陈烈疑惑的望过去,问道:“青儿闷闷不乐的样子,这趟发生什么事了?”赵山、钱文义在陈烈面前却不敢隐瞒,上前给陈烈、陈彰行礼,取出装人像木雕的锦盒奉上,说道:“表公子入铁流岭修行年余,近日与道院里的三位师兄弟,在蒙邑城里开了一间兵甲铺,我们与小姐这次途经蒙邑城,赶巧遇见了。表公子说主公四十大寿将至,怕是来不及赶回溅云崖来贺寿,让我们将这方锦盒带回来……”陈青还没有走,他们自然不敢多说姚兴的好话,就避重就轻的将蒙邑城发生的事情,捡紧要的大体告诉陈烈知道。“哦!”陈青将姚兴赶到铁流岭道院,陈烈知道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他真要将这个外甥召回溅云崖,也不是不可以,但多少会有些惊扰,又想着这外甥过去一年多在溅云崖做的那些事,也确实令人失望,就有意让他在外面吃些苦头,希望他能有所改过自新。这会儿见姚兴竟然惦念着他四十岁过寿,还让赵山、钱文义捎回贺礼,陈烈颇为高兴的伸手接过去。看到父亲对姚兴竟然还有期待,陈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站在一旁也不离开,嗤笑笑道:“他不过是借我们陈家的名头,邀个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在蒙邑城里胡作非为,败坏的还是爹爹你的名头。说是贺礼,却如此寒酸,无非是讽刺爹爹待他刻薄……”陈烈也不会轻易就相信姚兴真能洗心革面,但也不能对这个外甥不问不闻,将锦盒拿起来,走到园子一角的凉亭坐下,将赵山、钱文义他们喊过去,笑着说道:“你们与兴儿在蒙邑城里相遇,到底是怎么个情形,说来给我听听……”赵山、钱文义满脸尴尬,怎么都不可能当着陈青的面,说苏紫菱故意惹非,却挨了表公子的喝斥,陈青这才气不过提前回溅云崖。“还能有什么事,”陈青见父亲都不信她的话,气鼓鼓的接过话头说道,“姚兴与他人联手在蒙邑开了一间兵甲铺,说是陈族的产业,但在兵甲铺里所售刀甲以次充好,败坏我陈族的名声,紫菱有意揭穿他,他却当众辱骂紫菱……”陈烈脸色微沉。陈彰站在这一旁,也蹙着眉头说道:“姚兴在铁流岭,没有这边的接济,囊中羞涩或许想法子开财路,想法却也不错,但真要是借陈族的名头在蒙邑城以次充好,就有些不妥,传开出去,对父亲也是不利……”“是有这么回事吗?”陈烈盯住赵山、钱文义两人的脸,严肃的问道。赵山、钱文义这时候心里纠结无比,少主陈彰、陈青,对姚兴极其厌恶,绝不愿他们替姚兴说好的,但看家主的神色,要是真认定表公子在外面胡作非为,很可能就将表公子召回到溅云崖来严加管束,到时候多方碰到面,事情拆穿了,那他们此时不吭声吐露实情,就已经将表公子得罪干净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陈彰厉色看过来。陈彰是陈烈故友之子,故友二十年前在战场上为救陈烈战死,陈烈当时又没有子嗣,就将陈彰过继到膝下抚养。此时在溅云崖,陈彰是少主身份,年纪轻轻就修炼到辟灵境后期,是太微宗第四代内门弟子最有望成为真传的数人之一,平时都在微江城历练,辅助陈烈处理大营军务。看到陈彰神色骤然极其严厉,赵山、钱文义心里皆是一惊,不知道陈彰这是他们说还是不说。但想到表公子在蒙邑城的凌厉锋利,赵山、钱文义更是如芒刺在背,对望一眼,咬牙将包裹里的寒铁刀拿出来,递给陈烈,说道:“是不是以次充好,我们也说不好,这是表公子送我俩的寒铁刀,在兵甲铺要售六十万钱……”陈烈接过寒铁刀,拔开来见虽是凡铁所铸,但甚是锋锐,弹指轻叩,音色轻亮,品质可以说是不凡,至少在凡铁兵刃里要算一把极品良刃,再看刀身铁色柔润,刀鞘、刀柄制作极为精美,严肃的神色放缓下来,将寒铁刀递给养子陈彰看,笑道:“这刀或许不值这个价,但估计也有人愿意慷慨解囊。”陈烈这话无疑说是姚兴在蒙邑城的所为,不算恶举,却似更认为青儿是对姚兴偏见了。陈彰双眸闪过一丝寒芒,瞥了赵山、钱文义一眼,没想到这两人眼皮子浅成这样,竟然被姚兴所送的两把破刀给收买了,但这时候看养父眉头舒缓的神色,也只能顺着他的口气往下说:“要是如此,倒也不能算以次充好,只是姚兴在外借陈族的名头,这事还是要慎重为好。”陈烈觉得养子陈彰说得甚是有理,点点头,说道:“不错,兴儿在院子里胡闹些,没什么妨碍;要是在外面惹下了什么事情,还是会有些麻烦……”陈烈说是这么说,但他也头痛怎么处理这事。人毕竟是青儿赶出去的,他半年前就知道了,当时没有将姚兴接回来,这会儿姚兴也没有犯什么大错,秉性似乎还有所改观,就更不便直接令他关停兵甲铺——陈烈迟疑着将锦盒拿过来打开,想看看姚兴送什么贺礼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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