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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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2页）

&esp;&esp;刘侨鸿的笑容有些发苦，又揉了揉他的头，让他们先进去吃早饭。

&esp;&esp;吃过早饭后，方灼站在水池边帮着洗碗，突兀地问了句：“他一直是这样吗？”

&esp;&esp;“是的。”叶云程说，“他有点智力缺损，没能及时就医，但是很乖的。”

&esp;&esp;方灼：“他家里人呢？”

&esp;&esp;“他爸早就去世了，活着的时候对他妈妈就很不好，见生下来的孩子又有点问题，就跑了。”叶云程叹了口气，“苦怕了吧。”

&esp;&esp;方灼擦碗的手顿了下，继续放到水下冲洗。

&esp;&esp;“每个人都想要过更好的生活。”叶云程低着头，缓声道，“只是这个世界对她们不是那么温柔。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可以去变得善良、勇敢。没有办法的。”

&esp;&esp;方灼关停了水，不可抑制地想到了自己，心底那块石头开始动摇，忍不住问道：“那我妈妈呢？”她声音很轻，怕惊动了什么：“我也让她变得更加不幸了吗？”

&esp;&esp;叶云程诧异地转过头，看着她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想？”

&esp;&esp;一颗小太阳（“夏天有夏天的味道，春天）

&esp;&esp;方灼一生中有许许多多的问题。为什么她没有父母，为什么她不能淘气，为什么别人要嘲笑她，为什么她那么不幸。

&esp;&esp;然而所有的问题都没有答案，她学会的只是不要去问。

&esp;&esp;。

&esp;&esp;叶云程坐在冰冷的地上，手指抽搐，又不舍得弄乱膝盖上的衣服，声线颤抖道：“我真的特别恨！”

&esp;&esp;如果能一直这样也是好的。可是叶云程12岁的时候，小学四年级。那时候小学还是五年制的。爸妈不在家，叶曜灵带他出去玩，出了意外。

&esp;&esp;叶曜灵在一旁跟同学说话，叶云程乖乖站在路边等他。那辆车突然拐弯撞过来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

&esp;&esp;那个年代的车祸赔偿很少，乡村的路边也没有监控。叶父叶母没读过书，不懂，又不知道请律师。对方一口咬死说是叶云程在马路中间玩耍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连恐带喝地跟他们谈妥了赔偿的事宜。

&esp;&esp;叶云程当时浑浑噩噩的，知道的也不多，只记得最后拿到的赔偿连医药费都不够付，从此以后他就变成了一个残疾人。

&esp;&esp;叶云程闭上眼睛，黑长的睫毛向下垂落，在眼下透出浓重的阴影：“我不能接受，你知道吗？我那时候没有办法接受。我变得脾气很坏，不理人，也不想上学。”

&esp;&esp;“我耍性子爸妈会纵容我、安慰我，可是他们也需要发泄口。他们觉得一切都是姐姐的错。她没有看好我，她应该要负责任。”

&esp;&esp;叶曜灵坚持过一段时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给他念书，背他出门散心。可是那时候叶云程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他什么都不知道，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觉得自己就是最不幸的人。

&esp;&esp;自怨自艾，自私自利。

&esp;&esp;他后来反思，才发现叶曜灵的生活是多么痛苦，而他什么都没有做。

&esp;&esp;他是一个受益者，是压在叶曜灵身上最重的一层枷锁。她的每一个不幸上面都刻着自己的名字。这是他无法逃避的事实。

&esp;&esp;叶云程想，人成长需要好长的时间，可是命运从来不给他们那么多的机会。等他明白过来，也想要保护庇佑他的家人时，那个让他重新站起来的人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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